6枚冰冷的手指贴了过来,面罩效期告罄,红雾再次遮蔽他们的视线。
林逾安抚地拍拍6枚,受惊的小殿下却并未得到缓解,而是更急切地凑近过来:“林逾。”
林逾张开嘴,正想说话,红雾便涌进他的口腔,密密麻麻的被腐蚀的刺痛立刻传遍他的唇舌。
6枚显然知情,他抬手捂住林逾的嘴。
“二。”
6枚道:“不用怕死。”
“一。”
“我用‘荷鲁斯之眼’庇佑了你。别躲它。”
眼前红雾一空,没等林逾想清楚6枚的话意,身边一切气息都已消散。
只有一粒金光飞进他的额心,带来片刻的温暖。
艾伯特和6枚都消失了,红雾也不见了,相反,他的面前是空无荒寥的一片雪白。
说是雪白或许不甚恰当。
他的脚下是堆积得不知有多厚的白雪,左右两侧则是雄峻的奇峭高崖。
崖壁悬挂着无数透明冰棱,冰棱折射着抬头方可得见的一线天光,凄冷彻骨,更显谷间空茫。
林逾现,自己是站在山崖间的一处平台,在他所处的山石之下,还有更深的深渊。
而他的前方是一眼不见尽头的雪路,呵一口白气在手上,都会飞快结成一层薄霜。
这里很冷,冷到诡异,除了冰雪别无他物。
林逾只能漫无目的地前行。
不知走出多远,他隐约听见两壁水滴的声音。
水滴结冰、坠落、破碎。
最后化如冰屑,飘散在砭骨的雪风中。
林逾眨了眨眼,他的眼睫已经飞满雪粒。林逾侧头看向高悬的山崖,瘦石嶙峋,被冰雪妆裹,竟如森森白骨鳞次栉比。
他不禁打了个寒战,却也分不清是被白骨的联想吓到,还是单纯受寒。
林逾不确定自己的体能能够支撑多久,但为了不死在这片冰天雪地里,他总得忍着寒冷前进。
恍惚间他甚至有些忘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
不过额心片刻的刺痛提醒了他,他在参加一场试炼,他要活着通过这里。
一根干枯的树枝从岩缝里钻伸出来,枝头堆满积雪,压弯了它的身体。
林逾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拨开冰雪,却听见一阵轰轰的响声从岩缝传来。
紧跟着,一股巨大的暖意和铁锈味侵入风中,岩缝内里似有波涛汹涌,林逾不及反应,便被冲破岩缝的洪流冲了满脸。这股暖流极具冲力,甚至撑开了狭窄的岩石,将他的身体都往外推开几米。
林逾眨眨眼,眼前血红一片。
竟然……不单是水?
他眼见着鲜红的、澎湃的热血喷涌如一眼泉水且不是纯粹的血,血水中裹着破碎的骨节和脏器,腥臭味弥漫鼻腔,林逾才现自己的衣服都已浸满鲜血。
一阵雪风刮过谷间。
须臾,鲜血凝为冰霜,幸存的血液或滴入深渊,或在崖边冻作红色的冰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