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锦遥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抢了他小蛋糕的男人。
男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很年轻,他穿着一身黑条纹西装,脚上的皮鞋锃亮。他梳了一个大背头,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剑眉星目,唇角噙着抹笑,十分风流。
a市和b市的公子哥们他都见过,但是面前这个男人,他倒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估摸着是c市或者d市的。
路锦遥放下手中的盘子,伸出右手道:“是我。”
男人笑容越发大了,他回握住路锦遥:“我姓左,左枞禾,久仰路少大名。”
路锦遥听到左枞禾的话介绍,眉头跳了一跳,来者不善,以往的记忆苏醒过来。
左家是c市当家,和他妈妈家有商业合作,平常也有友好往来,交往的深浅只有当事两家心知肚明。
路锦遥小时候待在b市,不和他爸住在一起,和他妈妈一起住在他外公家。他爸当时忙着发展路氏,从小只有他妈陪在他身边。
他妈姓徐,徐家一向重视小辈的成长,路锦遥刚三岁就和他外公一起在书房里练书法,再大点他妈给他报了几个兴趣班,学学钢琴画画之类的。
上了学,他开始和在b市的名门之子们玩耍,其中和他关系最不好的有两个小孩,其中一个他有些记不清名字了,另一个就是左家的幺子。
左家幺子和另一个小孩儿好胜心强,经常和他抢第一,三个人没为此大打出手。路锦遥是家里独子,没有哥哥也没有姐姐,左家幺子上面有六个兄弟,是家里的团宠。
左家幺子老是考不过路锦遥,恼羞成怒,一气之下对着路锦遥撂下一句狠话:放学别走,我让我哥来打你。
路锦遥虽然没有哥哥姐姐,但是外公和两个舅舅们对他也是很好的,他想着自家舅舅可比左家幺子的哥哥们厉害多了,他不在意,哼了一声接受左家幺子的挑战。
回家后他找了他两个舅舅,但是舅舅们要忙事业,听着他的话以为是小孩儿打闹,没在意,没有像路锦遥想的那样给他撑场。
最后路锦遥只能冷着一张脸面对左家幺子。
左家幺子最小的哥哥就是面前这位左枞禾,彼时左枞禾六岁,在他们这群上幼儿园里的小屁孩们看来是大哥哥的存在了。
左枞禾心情不好,臭着张脸很不好惹的样子。
左家幺子是团宠,正值青春期的左枞禾气不过,来到幼儿园凶巴巴地吼了路锦遥一句。
路锦遥小时候还没有现在那么坚强,也没被其他人吼过,被左枞禾这么一吼,金豆子扑哧哧就掉了下来,哭声撼动整个幼儿园。
结局是左家幺子和左枞禾被左家狠狠罚了一顿,身上都是衣架印子,没再挑事;路锦遥的两个舅舅也被自己妹妹训了一把。
路锦遥一回忆左家幺子和左枞禾身上的伤痕都觉得惨不忍睹,左枞禾今天抢了他的蛋糕,怕是心里还存着这个疙瘩。
左枞禾看着路锦遥眼眸微弯,他从服务员的托盘上拿了一杯果汁递给路锦遥,“不知路少这三年在a市过得怎么样。”
左枞禾手上拿了红酒,他轻轻摇晃酒杯,“这短短三年,我倒是没想到路少会从b市小神童堕落成……a市的混混。”
路锦遥额上青筋狂跳,他扬起一抹笑内心默默想着:就你记得当年那茬?
路锦遥自己带在房间里的时候老是会想起他妈和他在一起的时光,老想着想着就想到在幼儿园受左枞禾的委屈。
他也是默默发过誓的,再让他碰见左枞禾和左家幺子,必须报仇。
这也正好,今天左枞禾抢小蛋糕和当年吼他的仇一并报了。
路锦遥假笑道:“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小神童,不过是阿谀奉承,被冠上这个名字,说实话,又土又无聊。”他喝了一口左枞禾递过来的果汁,“倒是你弟弟稀罕的不得了。”
路锦遥笑道:“我离开b市三年,你弟还没得到这个称号吗?啧。”
左枞禾哼了一声,冷笑:“这三年你的嘴皮子倒是顺溜起来,和以前的你可不一样。”
“人得往前看,老停在过去看人……”路锦遥看了一眼左枞禾,“嗯……也难怪了。”
路锦遥笑容灿烂,看着左枞禾,满眼充斥着five两个大字。
左枞禾咬牙切齿,握着高脚杯的手气的发抖。
左枞禾:“你行啊。路锦遥。”
路锦遥微笑拿起碟子里的芒果慕斯慢条斯理地舀起一口,“一般。”
路锦遥挑眉。
左枞禾看着他突然轻笑一声:“也没必要和你再说什么,毕竟是个……”左枞禾靠近路锦遥,轻声吐出四个字。
“真是可怜啊。”
路锦遥听到左枞禾说出的那四个字,浑身一震,他放下手中的芒果慕斯,玻璃杯猛的撞击到长桌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在甜品区说说笑笑或是专心拿食物的人都吓了一跳。
路锦遥挑眉看着左枞禾,右手用力抓住左枞禾的领口勒住左枞禾的脖子,“你再说一遍?”
虽然他是笑着,但是眼中已无笑意,他眼神晦暗。
左枞禾脸上没有笑意,被勒住的脖子很不舒服,他皱着眉:“放开。”
路锦遥不仅没放开还更加用力了,“不会说话我来教你。”
“放开。”
周围的人看着路锦遥和左枞禾起了冲突,张大嘴巴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劝架。
这个时候,一个男人拿着一杯香槟出现了,他看着对峙的两人挑了挑眉走近路锦遥他们。
“这是在干什么呢?”
左枞禾看了一眼来人,脸色更臭了,他啧了一声:“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