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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杯子放在茶几上，轻声唤着她的名字，“顾子衿……”

顾子衿躺在客厅，能听到他在厨房的动作，即使他刻意放得很轻，他唤了她的名字，低低的、浅浅的，很温柔，她没有去应声，只想让他一直这样叫下去。

“顾子衿……”楚烨看着她一动未动，以为她睡着了，想到她身子本就不舒服，现在睡在客厅，虽然暖和，但还是会冻着的，眼神扫视了整个屋子，然后走到落地窗边的软榻旁准备去拿了上面的毛毯。

顾子衿感觉到覆在自己身上的一层阴影没有了，长长吁了口气，他离开了？

正想着，突然觉得身上一重，一层毯子压了下来，她反射性地睁开眼睛，看到楚烨背着灯光弯着腰，看她的眼神有些惊讶，有些无措，想要遮去什么，他双手还僵在顾子衿脖子处，想要为她掖好边角，不想她却醒了。

“……既然醒了就把红糖水喝了吧。”他回身端过杯子，有些烫手。

顾子衿挣扎着坐起身，抱着薄毯倚在沙发上，接过他递来的杯子，双手圈住，抵在膝盖上。

“我们……真的……一点儿可能性都……没有了吗？”她声音很低，垂着眼睑，刘海遮住了脸庞，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此刻很疲惫，心中软弱的一角也显现出来了。

楚烨轻轻起唇，短短的几个字在舌尖绕了良久，“……嗯。”说完他起身，准备离开，“你自己好好休息，我走了。”他怕自己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会改变自己的意愿。

“那你和安如辰呢？”即使听韩煊说他们没什么，可还是想亲耳听他说出来。

他怔住脚步，没有回头，“那是我的事。”

“我想要理由。”她把水杯放在茶几上，扣出很大的声响，双手抱胸，颇有气势地瞪着他的背影。

楚烨慢慢的转过身，看到她此刻的气焰，一点儿也不像虚弱的人，很怀疑刚才她是不是装出来的，这个女人，如今混得风生水起、精明干练，手段没有少学。

“没有什么理由，我们不合适。”

他说得很轻松，这不由让顾子衿一肚子火。

“不合适吗？那你和她就合适了吗？要是很合适为什么还不结婚？为什么还要回来？你们在美国过你们的逍遥日子我也见不着，更犯不着心烦！”

作者有话要说：求花花，求包养

☆、chapter09

美国、逍遥。

听闻这些字眼，他的瞳孔微不可见的骤缩，眸底染上一层阴影，逍遥吗？他垂下眼帘，他说得颇为无奈且无力。“顾子衿，你不要无理取闹。”

看他这样不咸不淡的态度她更为恼火了，“对，我无理取闹！当初就是我的无理取闹才让我们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可是你就没有一点责任吗？你什么事都不让我知道，你想的什么我不知道，不是我笨而是你压根没有想过让我知道！”她的胸口剧烈地喘息着，刚刚平复的疼痛又涌上来了。

他不懂，女人最讨厌男人说她无理取闹，而且还是那个自己在乎的男人。

楚烨看着面颊泛红、轻喘的她，却还是云淡风轻的态度。“你累了，好好休息。”

“你这样还是因为你死去父亲吗？”她冷笑着问道，这个是他们之间的禁忌话题，顾子衿却把这个炸药引爆了，“当初不就是因为他才和我分手的吗？楚烨，今天就和你摊开来说清楚，你难道就真的因为这个不想……”她突然哑然，那几个字绕在舌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她闭上眼睛说道：“和我重新开始？”

室内变得很沉默，顷刻间仿佛只留下两人的呼吸声。顾子衿犹自粗喘着，她背脊挺直，等待着他的爆发，无论生气还是愤怒，总比现在淡淡的、不置一词的好，这样让她觉得真的是自己在无理取闹了。

长久之后，他还是平淡的态度，仍旧平静地说道：“顾子衿，我们分开太久，之间隔了太多东西，我不想以后我们都活得很累。”现在真的好想已经没有什么能触动他的情绪了。

“那你现在呢，活得就不累吗？时刻要提防着我，躲着我！”

“……至少不会很累。”他答得诚恳，放弃过去，至少我们都不会被困扰。

她看着他低垂的头，额际垂下来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他仍是一身笔挺的西装，只是脚上踩着的拖鞋显得很不搭调。此刻她觉得浑身一丝力气也没有，那么多的积怨一下子倾吐出来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犹如落花落在溪水，轻的激不起任何风浪，最后随着溪水淌去……

“我累了，你走吧，顺便把门关上。”顾子衿从沙发上起身，脸色很不好看，抱着毯子就往卧室里走，垂下来的一角刮倒了茶几上的杯子，她也没有理会，看也不看地回了卧室。

他看着杯子慢慢地滚倒地毯上，看着周围一片水渍，热气升腾，眼神有些涣散，很快又聚焦在那一片湿热的痕迹上，覆水难收。

“碰！”听到卧室的门被重重地关上，他走到玄关处换了鞋，退出了她的公寓，如她所言，轻轻地扣上了门。

顾子衿背倚在卧室门，听到外面没了动静，才把毯子抛在床上，然后去了浴室，肚子难受了一天，现在很想冲个热水澡。

楚烨回到自己的公寓，刚打开门，电话就响了。

他脱了鞋一步步地朝那个一闪一闪的小东西走去，捞起电话顺势坐在沙发上。

“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有什么事吗？”

“刚回来吗？打你手机打不通，公寓里电话也不接。”电话那端是个美丽的妇人，声音里透着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