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样隐密的事不该被人察觉到才是,在老清平侯打算退休静养,准备上折将爵位传给长子时,却有人偷偷向老清平侯密告此事,老清平侯第一时间也没相信,还派亲信细查,可惜亲信回禀的结果令他脸色非常难看,十多年用心培养的长子是个来路不明的种,这种感觉比被戴了绿帽子还叫人膈应,只是毕竟也养出父子感情了,他又舍不得割断,但是若把祖先传下来的爵位传给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他更怕将来去了地下会无颜面对列祖列宗,最后在极度无奈之下,他偷偷上了一份密折向当时的皇帝表明此事,同时要求将爵位传给次子。
当时的皇帝是弘德帝的父亲明仁帝,明仁帝把密折压了一个多月才下旨,他顺了老清平侯的意思,将爵位传给老清平侯的次子,旨意一出,朝廷上下愕然,谁也不知道皇帝在演哪一出戏,清平侯长子虽然不是人才,但其次子的才能也不算突出啊!怎会越过长子,将爵位封给次子呢?
大家不停地猜、不停地问,直到许久之后,清平侯长子非老清平侯亲子的事才流传出来,不过也只在一部份公侯世家的圈子里流传。
文若菱当时也凑巧听到了几句,自然更不可能知道内情如何,她只知道清平侯府可以的事,凭什么安远侯府就不可以?她觉得她为了父亲的前途,实在应该出面争取才是,却忘记安远侯在多年前就已袭爵,根本无可更改,也没问她的父亲是不是有那份野心想要这个爵位。
苗氏对女儿的叫唤是完全没有听见,方若菱叫了几次就不敢再开口了,但是她心里莫名地有些害怕,她想,母亲的反应这么奇怪,是不是父亲根本没想过袭爵的事?若是这样…若是这样的话,她要怎么办?她一点也不想只是个五品官的女儿,因为那样的她根本没资格嫁进公侯世家,即便有适合的人选,也只会是庶子,嫁给庶子有什么用?!不能袭爵还要看当家主母的脸色,连日后分家产也只能分到少少的一点,甚至可能完全没有!
母女俩一直坐、一直坐到外面又有人声和脚步声接近,苗氏才缓缓有些回神。
“什么时辰了?”苗氏问道。
“夫人,已经酉时初了。”一直站在一旁的大丫鬟如绿连忙回道。
“这么晚了?!可是老爷回来了?”苗氏闻言,赶紧站起来走到门口。
这时候,文瑜善也正好走进来,他脸色铁青地看了苗氏一眼,然后径自走到椅子上坐下。
“爹回来啦。”文若菱看见父亲的脸色非常难看,有些惶恐地站到母亲身后。
“老爷吃过了吗?要不要叫人送饭菜过来?”苗氏心知不妙,却只能硬着头皮,胆战心惊地问道。
“妳认为我还能吃得下饭?我居然从来不知道我的妻子、我的女儿心志如此远大!我真真是小看妳们母女俩了!”文瑜善咬着牙,一脸愤怒地吼道。
“爹,是女儿的错!您不要怪母亲。”文若菱急急地说道。
“妳会有那等大逆不道的想法也是妳母亲教的,怎么不是她的错?!苗氏,我曾几何跟妳说过我想要大哥的爵位?想要安远侯府?啊?!”文瑜善用力地在桌面上一拍,然后指着苗氏和文若菱,又是一阵痛骂。
“老爷,我也是为了你好啊!难得你真的甘心一辈子就这么过了?明明公公婆婆最疼爱的就是你,凭什么到最后却是大房占大头?!”苗氏很不甘心地反驳道。
“那是因为大哥大嫂担的责任比咱们重!妳怎么不想想,妳进门二十多年,可有为府里操过什么心?妳回娘家带的礼、外出访客的随礼,哪次不是走公中的帐?可有动过咱们二房一分钱?父亲母亲以前给咱们的好东西也不少吧?那些都已经算做咱们的私产,大哥大嫂可有说一句不满?可有闹一句要咱们拿出来充公?”文瑜善心里清楚的很,他的本事不比大哥,所以他这一家子只能依赖着安远侯府过日子,倒不是他舍不得侯府的安稳奢华,不愿意离开侯府只是一来,年长的母亲还在,长者在不分家,二来是因为他希望他的儿女有个好亲家,这一点也唯有靠着安远侯府的名声才能够达成。
文瑜善想要好好善用安远侯府的资源,但不等于他贪图安远侯府的一切,所以更不能接受妻儿这样作死的行为。
“爹,大伯母每天在做的那些事,娘亲也能做得很好吧?只是大伯母从来不敢让娘亲帮忙而已,如果换成母亲来做的话…。”文若菱有些不以为然,她每天看到大房的伯母只是指挥着这个管事嬷嬷去做什么事,那个管事嬷嬷去办什么事,又有什么难的?不要说她母亲了,就是她也能做得到。
“放肆!长辈也是妳能随便议论的?我还没说妳呢!身为晚辈,竟然胆敢质疑长辈的品行?否认长辈的决定,是谁给妳的资格?便是妳二姐姐也不敢如此荒唐!”文瑜善听到文若菱的声音,立刻又把斥责的对象换成文若菱。
“二姐姐当然不敢!她在长辈们面前一向喜欢保持最好的形象,而且她还需要强求什么吗?她所拥有的一切比我们府里任何一个姐妹都好,就连才华最出色的大姐姐也因为身份不如她,所以只能是侧妃而已,不是吗?!”文若菱愤愤不平地反问道。
“妳说的没错!她的身份就是比妳高贵几倍,连妳三姐姐的身份也注定比妳更高一等。”文瑜善见女儿如此不知悔改,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冷笑地回了一句。
“凭什么?!她只是一个丫头生的贱丫头!我不服气!不服气!”文若菱听到连父亲也说那个婢生庶女的身份比她高一等,她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