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老夫人和二姐姐也说了无碍呀!我当然信二姐姐说的,妳又不是不知我与大姐姐素来不算亲近,难道妳以为她刚刚说的那些话是在帮我吗?”文若萍没好气地白了春蝶一眼,作为与她一起亲临现场的半个当事人,她才不信春蝶听不出来那番话里有多少贬低讽刺的意味。
“怎么可能?!二姑娘明明就…婢子只是担心。”春蝶摇摇头,但眉间仍未见半点松懈。
“那妳觉得吧~亲生女儿和隔房侄女、亲妹妹和堂妹妹,对父亲和大哥哥来说,谁与他们亲近一些?”文若萍见状,便又问了一句。
“自然是姑娘妳这个做为侯爷的女儿、大爷的妹妹,对他们来说才是自家人…婢子明白姑娘的意思啦,不过若是如此,怎地五皇子手底下的人会犯了这种错误?”春蝶偏头想一下,立刻就了解文若萍的意思,看起来那支金菊点翠折枝发簪原不是送给二房四姑娘的,却不知为何到了她手上。
其实这也是文若萍在回来的路上,自己琢磨出来的结果,她觉得文若蓉说的没错,按理说,她那个便宜爹才是安远侯府的主子,二房虽然与他们同住一个府内,可实际上已经算不上侯府嫡支了,她可以仗着亲爹是安远侯、是三品大官的身份,偶尔踰矩一两回也没人会说话,但二房的文若菱、文若薇却不能仗着自己大伯是侯爷就恣意妄为,文若菱大约也是知道那支发簪不是她能用的,又没想到日后还能靠拚丈夫翻身向上,所以才会想要跟自己交换。
当然啦,要说文若菱喜欢玉兰花也是有可能的,因为她的云霞阁里就确实种了一棵玉兰花,平日照料的极为仔细,遇上花季时,苗氏还会命丫鬟收集花瓣做成点心,印象中,原身曾有幸吃过一次,那是在文若蓉屋里吃的,人家才不可能特地给她一个不受宠的小庶女送点心来呢。
总而言之,文若萍认为把发簪换回来对她并没有坏处,相反的,搞不好二房的人还会以为她帮忙解决了一个□□烦也不一定。
春蝶知道文若萍已经想明白了,便也没再说话,只道:“就是把簪子找出来也不急在这一个晚上,姑娘还是先休息吧,一早还要去向老夫人跟侯爷夫人拜年呢。”
“哦!”文若萍瞥了一眼漏壶,没想到只这一会儿功夫,居然已经快丑时末了,她连忙让春蝶伺候她更衣休息。
大年初一,天色未亮,文若萍觉得自己好像才刚睡下而已,却一下子又到该起的时间,因为前一天是春蝶陪着她四处走动,所以这一早来伺候她的人就换成夏晴,不过夏晴看起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文若萍也没有刻意提醒她的几个错处,心里倒是很明白夏晴的反常应该是因为春蝶如今已不再露出不让她另求他主的态度,所以她的情绪越来越浮动,只等哪日一得到机会,便有可能立刻请求调去其他地方当差。
文若萍要求不多,也不担心自己身边没人可用,但却会担心有什么措手不及的意外,所以如夏晴这般明显怀有二心的丫鬟,她自然不愿继续留在身边,又正好对方心怀大志、有心高攀他主,她既不知道怎么处置比较妥当,当然干脆放任她自行求去了。
☆、 出门
古代的新年都是从除夕开始就一直热闹到十五,每天都有不少人要出门至亲朋好友府中拜访。
安远侯府的主子们自然也没例外…呃~~除了从来没出过门的几个小的,包括文若萍在内。
不过,或许是考虑到文若萍也已到一定的年纪,初一晚上时,温氏便使人来吩咐文若萍隔日与她一同去郑国公府拜年,还让她务必穿的喜气一些。
“夫人今年居然要带姑娘一道回娘家?!真是太好了!郑国公府听说比咱们侯府还大一点儿,可惜以前都只有大爷和二姑娘能随夫人一起回去,连大姑娘也从没能去过一次,没想到今年让姑娘得了好,婢子猜想会不会是因为昨日的事,夫人觉得姑娘受了委屈,所以刻意要安抚姑娘的?”春蝶打心里为自家姑娘高兴,觉得夫人既愿意带姑娘出去走动,姑娘日后的前程定然大好。
“姑娘,那可是夫人的娘家,婢子听说夫人出嫁前就与舅夫人关系不错,若姑娘能获得舅夫人几分青眼,让舅夫人多在夫人面前美言几句,再加上大姑娘和二姑娘的身份,说不定姑娘将来也能嫁进公侯世家呢!”夏晴也在一旁笑瞇瞇地符合了两句,不过她心里更在意的却是文若萍会带谁去郑国公府。
“好了,瞧妳们欢喜的,郑国公府的门第再高,那与我又有多大干系?说是娘舅家,毕竟毫无半点血缘,只因为我唤夫人一声母亲才有这层关系罢了,人家未必会把我看在眼里。”文若萍却没有太多想法,反而觉得压力巨大,这就是庶出的坏处,什么娘亲、舅家,都只能认嫡母那一边的,姨娘就是个摆设,偏偏人家还能端着架子决定要不要承认这个名份。
“那、那姑娘怎打算?”夏晴见文若萍兴致似乎不太高,只好怯怯地问了一句。
“明日还是春蝶跟我去,至于出门穿的衣服…年前刚做的那件桃红色绣梅花褙子再搭上适合的衣裙就不错。”文若萍看了夏晴一眼,故作不知她的意思,径自吩咐道。
“姑、姑娘,婢子…。”夏晴听到不是让她去,一时心急地开口喊道。
文若萍只是面无表情地看向一脸着急的夏晴,眼底的冰冷顿时让夏晴不敢再接着说下去。
“婢子这就去准备姑娘明日出门穿戴的衣服首饰,姑娘可要先安歇?明日才好起个大早,仔细梳妆一番。”春蝶见气氛不对,连忙伸手抓住夏晴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再开口说话,接着从容地垂首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