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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晦明之间二(第1页)

为什么要准备远航?哈哈,当然不是为了冒险。

埃德多尔,我们……我所做的决定,无论正确与否,都是为了同胞的生存。帕辛斯福特是乌维蒙奇的至福之地,但它千疮百孔。这是一艘将沉的船,我从不后悔这么多年对它的修修补补,但总还希望能有另外一艘。

在我出生之前百年,菲比地的主人李·努提创立远航会之时,这座岛屿受困于贫瘠和恐怖。我不知道与其它人们居住的地方如何,但在天灾降临之前,岛上的环境就算不上安宁,也没有支持更多人口的资源。有位吟游诗人的歌流传着,说帕辛斯福特是松散的拼图,时不时会掉下一两片。

历经多年的开垦,受庇护于纯白城堡的光辉,我一度以为……我们可以在这里更长久的生活,远航会也转向了管理组织。这是一个全民信仰的社会,我们依照着神主指引的道路而行,我们的生活方式——一举一动——都是信仰的具化。当纯白城堡的钟声响起,人们便会向着光辉的塔顶敬颂,那光辉有着规律的明暗,从不灭去。直到我被困在这里,才知道什么是星空和无光的夜晚。

但是,埃德多尔,你对苦难缺乏想象,是么?哈哈,我曾经也没有。只是纯白城堡不知道粮食的产量、雨水的丰俭,骑士照顾不到老人、孤儿和残疾人的生活,教士的祈祷声修缮不了房屋,于是总有人需要组织起信仰之外的部分。

在你看来,一个孤立于世间的岛屿上有如此多而分明的组织这件事,优异到奇特了么?我现在也这么认为,和书中记载的其他地方相比,我们无疑展出了相当层次的文明。但可惜的是岛屿的历史鲜有记录,难以追根溯源。而我,承袭了那些至关重要的位置后,生活里只剩下了工作。从一些偏僻的记载中,我知道可能存在一个更多人口的广阔土地,存在复杂得多的组织以维续公共的生活。我是纯白城堡的护卫官、菲比地的负责人、远航会的席……承担着所知和不知的每个同胞的生活。组织、协调、管理,每周一次大会,每月三次视察……直到我亲眼看都各式各样的土壤……

但是,天灾……或者龙祸,突然来了。27万人,这是曾经的人口。大雪送走了3万人,压垮了十余条街道上的房屋,几乎掏空了粮仓。离中心越远,援助越不能送达。接下来的旱灾更加糟糕,粮库得不到补充,无家可归的人们与尸体同住在瓦砾中。疫病传播了起来。我当作骄傲的那些救济组织、行政机构和工程部队,绝非我吹嘘,极大限度地减少了损失。但随着成员凋敝,所有的努力都逐渐失效。每当纯白城堡的钟声响起,我的绝望就更深一层,甚至觉得这场漫长的天灾过于温吞了。

在失去一半人口、城镇瘫痪时,我决定去斩杀龙。龙在山上,人尽皆知,相安无事,以至于无人探究。谁知道生了什么呢?唯一确定的是,远航的工程没有完成,帕辛斯福特便是我们唯一的船。

——阿伦·努提的自述,与埃德多尔,于海岸上,两人无眠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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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落难后埃德多尔就想要陷入睡眠,可惜的是,他能够做到的只是进入一种冥想状态。

进入树林三天后,他习惯了半挪半跳的行动方式,能够应付地面上越来越多树根藤蔓。除了这一点外,他们的行动只能说是“旅行”。他曾担忧的毒植、长蛇和猛兽毫无踪影。而突兀出现、突兀同行的橡树籽在这平静之中显得……奇怪。埃德多尔一直防备着这位少女外貌的陌生人,但就这些天的相处来看,他需要担心的并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在琐碎的提问中维持正常的思考。

随着他们的深入,地面的颤动微妙地越来越大。他和爵士无从探索,而橡树籽似乎毫无察觉。行路时她只有偶尔的提问,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安静的。这种情况并不在埃德多尔的众多设想之中。好消息是,出设想的事情并不差这一件。自落难后他所能做的只有随势而行,保持着不以常识过度推测的戒心。

当天光暗下,她的双眼便明亮起来,充满期盼地看着他。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依偎着树干,谈天漫漫。她对岛外的世界十分好奇,与埃德多尔迅亲近起来,自顾自地唤他“埃迪”。这似乎理所当然。她的提问泛泛而克制,好像一位腼腆而好奇的小学生想要纠缠自己的老师,却担心着干扰老师的行程。

如果以常识推论,他落难而至的孤岛——“帕辛斯福特”,即教经记载的“至福”——并不一直与世隔绝,而是存在一个与现代大6社会同源的社会。本来最为直接的证据应该是幽灵和少女都在使用的古努亚语,但埃德多尔对于古努亚语的了解不深,不能够完全确定。而真正令他做出这个判断的,是两方共同享有的创世神话:从树中诞生的圣子厄伊清理了充斥世界的尘土,开辟天地,为生灵居处赐名“乌维蒙奇”。

在埃德多尔的认知中,这个广为流传的创世神话的第一来源是黄金时代的贤者阿卡乐维的遗留稿《寓言》,而圣子厄伊的形象上在祭祀典仪下在乡村剧场。

阿伦·努提并不知晓纪年划分。岛上对于历史的记载十分模糊,大多数与外界共通的故事都只保存于口耳之中。直到第一场天灾生,岛上有记载的历史为15o年,可惜的是记录分散、简略且不可考。对于“外面”生的事情——比如丹棱纪年末喀喀特山脉的大分裂,巨木拓本的现世以及更后来的大洪水——则均无记载。

在有记载的15o年中,帕辛斯福特已然是一个相当程度的文明社会。早期的记录是李·努提创立远航会的手记。他的笔下,当时岛上生态破坏、灾害频,人们依赖农耕勉强维生。随着对土地的探索开,初级形态的组织分层分工。但是,岛上的生态系统并没有随着时间和文明的展而恢复平衡,反而相应地遭受更大的压力。

“依赖农耕?”埃德多尔向阿伦·努提提问,“爵士,岛上的人无法出海么?而且,农耕方式竟是原生的么?”

阿伦·努提摸着虚空中的下巴,说道:“埃德多尔,我的同伴曾经提出过相同的问题。我们猜测过李·努提之前的帕辛斯福特。在15o年前,我的年代的15o年前,岛上应该是有文明存在的,你也从我的描述中得出了相同的结论,不是么?”

“我们推测中的一种是——和我死后被拒绝在树林外相反——岛上的人们如被树林圈养一样,是在岛中心生存的。当时推测的依据是,在我的年代里,树林中是有困兽异象的,十分危险;以及,在李·努提的笔记中,‘远航’这个名词是从流传的神话中得到的。如果在他之前的人们频繁出海,‘远航’应该至少是一个无需‘获得’的概念。”

埃德多尔说:“是的,听起来是这样的。但是,爵士,一个有成熟农耕方式和的文明留下了神话和故事,却没有实质的记录——我是说,文字记载出现的分隔过于明显。”

幽灵爵士满不在乎似的,不紧不慢道:“埃德多尔,距离我的死亡不知多少年了,对于现在的人们,龙灾可能都是无需在意的轶闻,更遑论我死前15o年——或者更久远——的事情呢。”

他的回应敷衍。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埃德多尔知道,爵士并不是真想略过这个话题,而是因为开始思考而无暇谈论。但是,埃德多尔没有意料到爵士会在这个问题上暂停:他们谈论过的许多话题离这个问题不过半步之遥,而爵士总是对相关的话题有所表述。

埃德多尔无意追问。他瘸拐走着,摸了摸上衣口袋中牵连着幽灵爵士的小石子。当幽灵安静下来时,埃德多尔总想确认小石子仍在身上。

他尚不清楚“纯白城堡”和不熄的光是何物。阿伦·努提是一位实干的管理者,相对于当时的岛民,他是主张掌握命运的激进派,也不抱有等待纯白城堡的拯救的期待,但仍会用近乎崇拜的言语来描述不息的光芒。如若这信仰已在岛民中散去则别论,若信仰仍存,橡树籽的态度则耐人寻味:至少表面上她并不虔诚,对于信仰的描述平静而短暂。

橡树籽无法察觉幽灵的存在,也从不对埃德多尔的小动作提问。从她身上,埃德多尔几乎没有获得额外的信息,似乎才是她那个漂流到孤岛上的外人。幽灵爵士也困惑于她的出现,除埃德多尔外,这位身着不合身装束的懵懂少女是他所见的第一个……活物。或许她才是最大的谜团。

天暗下时,他们停下脚步。橡树籽凑近过来,与埃德多尔仍保持着一臂的距离。她的双眼微微睁大,柔白的脸上出现了期待的神情,说道:“埃迪,我还想听……更多事情。关于你的事情……不仅仅是你的国家,而是你的。”

埃德多尔靠着树坐下。他的身体状态是固定的,因此并不疲惫,但是心理上总觉着应该是累的。他看向橡树籽,一天的行走后她毫无疲惫神色。

他并不显露怀疑与思考,毕竟总是对平常事物提问的橡树籽可能同样不清楚关于自身的事情。

橡树籽走进坐下。这下他们之间只有一拳的距离。

埃德多尔微笑着对橡树籽说道:“如你现在所见的,我是一个幸运到海上遇难都能幸存的人呀。更加幸运的是,我遇到了愿意帮助我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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