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婚姻事本就该长辈出面。更何况三夫人明白寒酥若跟去了,少不得被大夫人使眼色。姐姐命苦,留下两个孤女,三夫人终究是舍不得寒酥受委屈。
三夫人出面去见大夫人,将昨天晚上没有说完的话说完。她猜的不错,若寒酥过来了必然要听到很多难听话。大夫人甚至也给三夫人落了脸。别看大夫人如今是京中贵妇,可到底自小村野出身,一生气就要蹦出些乡野间的脏话。
三夫人脸上陪着笑脸“是我当初硬要凑成这婚事,都怪我没事先安排好。幸好如今尚未议亲,也算来得及。”
“来得及”大夫人掐着腰,“府里还有人不知道这件事情吗前两日约呈就开始开库房拿聘礼了”
三夫人道“先前三郎在书院,而前两日我那外甥女出了事,刚好不在府里”
“勾搭了人最后又不肯嫁了,可真行什么东西”大夫人翻白眼。
三夫人咬牙忍下了反驳的话。
大夫人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道理若是往常,她也不至于这样动怒,可封岌在家里。她可不得好好筹办沈约呈的亲事事情刚起个头,就给搞砸了,要是封岌怪罪下来可如何
屋内的摆设提醒着大夫人现在的身份,她忍下满肚子的脏话,一拍桌子“行了,走吧你别在我这碍眼”
再不走我可就忍不住骂人了
三夫人让侍女将东西拿进来,笑着说“前几日寻到的几件小玩意儿,最搭大嫂的气质,拿来给大嫂。年底忙,我这就先走了不再叨扰。”
大夫人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夜明珠,没接话。
三夫人回去之后没多久,寒酥带着些糕点过来。
三夫人直皱眉“手上的伤还没好,谁让你下厨房的”
“已经不疼了,做了些姨母喜欢的糕点。”寒酥温柔笑着。
除了亲自做些糕点,她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三夫人望一眼寒酥微红的眼角,知道这外甥女肯定又偷偷哭过了。三夫人反思了一下若姐姐还在会怎么做。想起当初打算将这两个孩子当成亲闺女待,三夫人心里的郁结微通,她宽慰一句“没事了”,拉着寒酥一起吃了糕点。
“事情不能太僵。你最好和三郎亲自解释解释。”三夫人道。
寒酥道“昨日见到三郎时说话不太方便,说好了今日请他过来小坐。”
到了大夫人那里,大夫人刚坐下,就让人去请赫延王。事到如今,她只希望把责任扔出去,反正怪谁也别怪她没处理好
寒酥原本想着私下与沈约呈解释,可没有想到事情变成这样,不仅两位夫人在,连封岌也在。她不敢看封岌,却突然就狠了心肠,将原本的说辞临时改了。
程家大夫人带着审视意味地和寒酥说话,在心里感叹传言不虚确实有教养,举手投足间端庄得体无一丝差错。
她说“辜负三郎青睐,寒酥不配。”
“小的那个腿上伤得厉害,仍旧日日卧床。就没让孩子过来问好。”三夫人解释。
三夫人心疼寒酥这被审讯的架势,笑着替她开口“是这样”
程望舒一双眼睛落在寒酥身上,滴溜溜转了两圈。程元颂也望了寒酥一眼,眼底略显忧色。
程望舒实在忍不住凑到哥哥耳边问“她真的能替大姐”
三夫人笑着说“嫂嫂费心了。”
寒酥坦然“翠微不是一路护主的忠仆,而是我来赫延王府前临时从牙子手里买来的。”
大夫人瞥向沈约呈,在心里嘀咕不知道他怎么就被迷了眼。她开口“到我那里小坐吧。有些话也该说清楚”
三夫人瞧着寒酥白的脸色,轻拍她的手背安慰。她心里合计兴许二哥贵人事忙,不会来呢
寒酥有些惊讶地看向他。程元颂却没再多说。
封岌坐在上,目光沉沉地望着寒酥。
“感激舅母记挂。”寒酥福身。
沈约呈呆立了半晌,转头就走“我去亲自问问她”
“好。”三夫人笑着说话,顺着说“对啊,断了骨头连着筋,都是一家人。”
三夫人却在心里咯噔一声,因她十分清楚寒酥有些怕赫延王。她说“这些事情就不劳烦二哥了吧”
前几日寒笙的事情被瞒了下来,外人并不知晓。可因为程家兄妹当日在赫延王府,程家却是瞒不了。
她想事情太过专注,姨母停下脚步时,她才收收神。她抬眸,便看见大夫人和沈约呈刚巧从另外一条路经过。沈约呈明显看见了她,他望着她皱眉,急急往她这边来。
程家大夫人面带微笑“不知道怎么就遭了歹人陷害,还好人都平安回来了。姑娘家身上落疤总是不好的。府里有些治外伤的药,连带着些补药一并拿了来。虽王府不缺东西,可心意总是要表的。若能帮上些微小忙,那就更好不过了。”
三夫人嚯的一声站起来。大夫人的手一抖,手里捏着的茶盏盖也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