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到一条巷道时,他突然停住脚步,微微的风带来一阵女子的胭脂香味,他回身,见一个曼妙佳人带着面纱站在他身后三米外。
“我虽不是好色之徒,可姑娘这般跟随,我也会心猿意马的。”容疏摇着手里的酒,笑的一派懒散。
那女子一步一步走来,袖口微扬,露出一双玉白手腕。她抬手扯了面纱,饱满的唇轻轻扬起,曼声道,“九年不见,你可还记得我?”
待看见女子的容貌时,容疏脸上的笑消淡了不少,深黑眼底暗色蔓延,化作轻轻语调,“月纤。”
月纤闻言轻笑,眸中漾水,“我以为你早就会因为美人在怀,而忘了月纤这个名字。”
听到这话,容疏勾了勾唇角,问到,“美人在怀?难不成你说的是蝉衣?”
“不然是谁?”月纤反问,“或者你身边美人众多,早不记得还有蝉衣了?”
容疏笑了一声,似真似假地回答,“我身边美人再多,也不会忘了蝉衣。我容疏这辈子就她这么一个女徒弟,没人能比。”
他说这话时声音低沉,竟似有几分誓言的味道在其中。月纤听在耳里,只觉得心口有什么猛地一抽,她却反而笑了出来,声音微冷,“是么?那么,你当初答应我的呢?”
容疏微微沉了眸,没有说话。
月纤往他身边走了一步,抬手扶上他的肩,凑近了问,“你想食言么?”
容疏抬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拉开一分,敛眸而笑,“我答应你的,自不会食言。”
“好!”得到满意答复的月纤退后了一步,俏脸上慢慢浮起笑容,“记得你今天说的,容疏。你要记得,若你负了誓,你对不起的不只是我一个人。”
容疏眸底深邃,却反了一句,“要我记得誓言,你就离开赤火流派。”
月纤正在戴面纱的手为之一顿,许久才道,“现在不可能。”
“那应你的,我现在也不可能做到。”
闻言,月纤只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道,“那我们都等着可能的那一天吧。”说完,她转身朝来路走去,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什么般转过身对他说到,“哦,忘了告诉你,你那独一无二的女徒弟如今在我们那里。放心,我不会对她怎样,等时局稳定了就会放她回来。”
容疏捏着酒壶的手似是紧了一紧,才微微笑着说,“那便托你照顾了。”
九月三十,平王以帝王昏庸,奸臣当道为由,发动战役。带着手下重兵杀入京城,同禁卫军在宫城外相持不下。
十月十一,闲王因师妹与皇宫中消失,大怒,遂带着五万兵力加入平王一方,助平王攻入宫城。
十月十三,驻守边境的大将军带军队赶到京城解救帝王,两方军队再次僵持。
十日已过。
京城之中一片冷静萧索,主干道上早不见人影,只有来往的军队身上甲胄声声。
平王府中。
战事至今已有大半月,两方僵持不下,宫城内外皆是一片森冷。而平王府被作为主帅商议军事的重地,之前的护院摇身一变成为重甲兵,日日在院中巡逻。
粪粪靴声由远及近,方夙银推了门进来,一眼便看见坐在长案之后双眉紧锁的平王。
“王叔。”
平王闻声抬头,问到,“怎样?”
方夙银叹口气,道,“之前没想到会有援军,若再这般僵持下去,怕是我们会因粮草告急先败了下来。”
听到这话,平王一掌拍在案上,眉头皱的更紧了,“我们还能撑几日?”
“最多三天。”
“宫中呢?”
方夙银抿了抿嘴,有些迟疑,“……五日吧。”
屋中一时安静,许久之后,平王才似叹息般说,“难道我们谍划多日,却是以叛军的下场被剩么?”语气中的不甘浓烈清晰。
方夙银也锁着眉,有些惯惯道,“没料到蛮族会突然搬兵,这才让那老家伏得了援军。不然以之前的计划,大将军根本无暇顾及京城。”
“都已经发生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平王推开书册,抬手揉着额角。
正相对沉默间,有将士大步走了进来,单膝跪地向二人各行了一礼,而后转向方夙银道,“闲王殿下,外面有一个姓陆的公子找您。”
“姓陆?”方夙银在脑中搜刮了番,一时没想到是谁,“可有问清是什么人?”
“那人只说殿下一定会见他。”
方夙银想了片刻,和平王说了声,转身急跟着将士出了房间。
将士将他带到外院,门口,一个修挺身影直直立在那儿,苍蓝色锦袍显出来人不一般的家世。
方夙银与门内停住脚,只见那男人转过身来,笑意温凉,竟然是陆萧乾。
“是你?”
在如今这个时局动荡的时候,能在京城中再看见陆萧乾,对方夙银来说多少有些意外。
陆萧乾冲他一笑,指了指门口两人,道,“闲王能否放在下进来?”
方夙银抬手,门外两人各自侧了身让陆萧乾进到府中。
“闲王一定很奇怪这个时候我不赶紧会薪州躲着,还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罢。”刚走近方夙银身前,陆萧乾便笑着开了口。
方夙银也懒得和他多说,只是点了头道,“你找我有何事?”
陆萧乾朗朗一笑,答道,“虽然闲王殿下从中作梗坏了我和蝉衣的一段姻缘,但看在殿下是蝉衣师兄的份上,我还是要来帮一帮你。”
方夙银微微眯起眼,正在思索,就听见陆萧乾慢慢道,“粮草就在城外,殿下派人去领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