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衣?!”完全没想到站在门口的会是蝉衣,方夙银语气先是惊讶一番,而后化作惊喜,“蝉衣!”
看着面前身着紫色朝服的俊朗男人,蝉衣勾唇笑了笑,挑剔的上下打量了番,眨着眼道,“师兄这般打扮起来,还披人模人样的。”
方夙银没理会蝉衣的话,而是探手握住她的肩,仔仔细细看了看,接着双手上移棒了她的脸,这才笑了出来,“怎么许久不见,你还胖了?”
蝉衣拍掉他的手,给他一个白眼,“是啊。有人好吃好喝供着我,我自然胖了。不像某些人,我失踪都不来找我的。”
就知道蝉衣会怪罪自己,方夙银无奈耸肩,正要回答,身后便传来容疏含笑的声音,“大半月不见,我的蝉衣还是这般伶牙例齿啊,为师当真头疼。”
蝉衣越过方夙银看去,见容疏一身红衣,负手走来,绝色容颜上双眸熠熠,笑容清朗,是她纵使再怎么熟悉却也还是看不厌的面容。
“师傅。”蝉衣弯唇淡笑,眉眼温柔。
容疏冲她笑了笑,看了半天才只说了句,“平安回来就好。”好似什么话都没说,却又好似说尽了千言万语。
“砰!”
殿中又传来一声,几人这才想起废帝还在里面,便转身朝里面走去。方夙银本想将蝉衣留在外面,但蝉衣坚持要进去,便只好任了她。
走进殿中,迎面便是一股类似腐烂的味道。蝉衣皱了皱眉,接着昏暗的光线看见角落处趴着一个人。衣衫褴褛,头发蓬乱,他正用手掌按着地面将身休往前拖去,双腿僵直,似乎已经瘫瘀。
“这是废帝?”蝉衣看了半天,才不敢确定般问向身边的方夙银。
方夙银点点头,蝉衣抬手指了他的腿,有些惊疑道,“他的腿怎么了?”
方夙银回答,“是被抢了女儿的大臣们趁破城的时候乱棍打残的。”
听了这话,蝉衣脑中只出现四个字,因果报应。
大约废帝呼风唤雨,广纳美色时,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这般样子,形容枯槁,半身瘫痪,命在他人之手。
贰京城卷为谁冲冠怒为师不想再弄丢你第二次
蝉衣站在原地,看着面前这个奋力要往门口爬去的人,一时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情去面对。
方夙银站在原地,看着废帝一点一点挪动身休,面上过没有半分表情,就好像之前和蝉衣那般嬉笑的人没有出现过。
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方夙银,真正的闲王。
废帝还在往前爬,就好像多爬一步,就能多一份生机一般。而方夙银在无声地看了他许久后,忽的抬起手来,右手一片亮光闪过,竟不知道是哪里取出的一把长剑。
蝉衣看着那长剑,已然明白方夙银的意思,意味着废帝的生命将要走到终结。
方夙银提着刮朝废帝一步步走去,走了几步忽然顿住,扭头看向蝉衣。
蝉衣还没看清他眼中是什么意思,就被容疏突然握住了手。她回头,容疏冲她笑了笑,说,“乖徒儿,我们出去叙叙师徒情。”
蝉衣这才明白方夙银大约是不想让自己看见废帝死的模样,便耸了耸肩,乖乖任容疏牵着走了出去。
和屋中的阴暗不同,外面一片阳光,照的人暖融融的。
“你这些日子都在什么地方?”
两个人并肩站了会儿,容疏忽然开了口,蝉衣这才发现他的手还握着自己,便不自在的动了一下,从他的手中取出了手。
“徒儿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山上,也不知道呆了多久。”想起这些日子的日子,蝉衣微一撇嘴道。
容疏侧头看她,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是赤火流派的人带走了你?”
“嗯。贺兰千救的我,唔,应该就是赤火流派的掌门人了。”蝉衣如实答到。
容疏领首,还要说什么,就听见蝉衣接着说,“当然,还要师傅的老相好,月纤。”
氛围一时安谧。
说实话,蝉衣是故意这么说的,目的自然是要试一试容疏。她到清水流派这么久,跟着容疏这么久,却从未听说过月纤这么一号人。但月纤那般信誓旦旦的说她和容疏有过一段……权且称为“情”吧,想来以她的性子,应该不是会微谎的人。
但实际上呢?
这些都是表面上的目的,真正的心思,却只有蝉衣自己知道。
对一个来历不明的月纤为何这么在意,无非是因为她和容疏有关系。重点不是关系,而是容疏。
是的,经过这些日子的远离,看过贺兰千对月纤的态度,蝉衣不傻,她已经清晰的察觉出自己对容疏有不同的心思。
不再只当他为师傅。
蝉衣攥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收紧,一句“老相好”能换来怎样的答案,她比谁都等的煎熬。
“老相好么?”许久之后,容疏才开了口,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散漫,“这个词倒是新鲜。”
蝉衣低眸掩住眼底那一抹不安,只是微微扯了唇,笑的比谁都好看,“难道不是么?”
“唔,蝉衣若说是老相好,那便是吧,虽然——夙银。”容疏的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蝉衣扭头,见方夙银已然走了出来,长剑收鞘,脸色沉冷。
“废帝死了。”似乎不带感情的四个字,却在他轻轻动手指的动作中泄露了几分心事。
蝉衣没有说话,容疏则上前拍了他的肩,笑道,“回家吧。”
方夙银眉目一动,侧头看了容疏一眼,忽的掀唇一笑,道,“回家。”
蝉衣看着自己这辈子最亲的两个男人并肩朝前走去,她只得挪动步子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