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点点头,“也难为害你的那个人,知道这两样东西不能同食,偏偏做成一道菜,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倒也容易上手。”
男人说完这话时,蝉衣正好将药喝完,随手便搁在了一旁,转眸想了想。
这栗子焖牛肉是迎春做给她吃的,以她这些时日的观察,应该不是迎春所为,或者说……不是故意为之,那么会是谁呢?
送秋!
迎春只和送秋要好,而送秋被关在柴房里无法出来,若想害自己,借迎春的手是最快的。而迎春偏又是个没有心眼的人,三言两语就能哄了她替送秋做事。如果一旦事发,送秋也只消把所有贵任都推到迎春身上,推的干干净净。
想通这些,若说蝉衣现在一点儿都不恼火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只是,已然如此,怪也没有用。
若真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没有想到送秋会这么狠,会让迎春去做这替罪羔羊,替她办事,替她顶罪。
“怎样?可有想到是谁在背后害你?”见蝉衣低着头似在思索,男人也不着急,只是好整以暇地瞅着美人蹙眉的模样,待看见她眼睛微微地亮了那么一下,便知道她想通了。
听见问话,蝉衣妙眸低转,不以为然道,“干你何事?”
男人闻言也不恼,依然是面色冷淡她看着,“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不说起这个时还没想到,此时听他提起,蝉衣方拧了眉,道,“你不该是赤火流派的掌门人么?怎的中原的皇宫还能对你敞开大门迎接你?”
男人眸心冷光一现,而后又微微散开,“我若是不能进入皇宫,怎么会知道你会出事?又怎么能刚好救下你?”
这话说完,蝉衣撇了下嘴,“我知道是你救了我,不用一直说。”
男人点点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造七级浮屠如此有作为的事,自然要一直说”
蝉衣白他,“敢情你的真正目的是在提醒我要报思么?”
闻言,男人终是笑了,冷色退减了不少,“你要报恩我自然不拦。”
慵懒抬手理过鬓角碎发,蝉衣一双凤眸斜飞如媚,曼声笑问,“以身相许怎么样?”
如此勾魂摄魄的一双美眸将自己看着,那男人勾唇一笑,嗓音略微轻佻,“美人投怀送抱,贺兰千却之不恭。”
到这一刻,蝉衣似乎才在他身上看见之前那个调戏自己的人的影子。
不过,同时蝉衣也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贺兰千。
贺兰千走后,蝉衣又在床上躺了会儿,方下床活动活动。
出了屋才发现,她现在所在的地方似乎是在一座山上。山本身应该不高,远眺去的视野还算清楚。而山顶被炸成平面,几座木屋散落在四周。
她所在的房屋刚好在正中间,门前一片空地,两棵梧搁分立两侧。时值初秋,梧搁叶子已经泛黄,有零碎的几片被风一吹,便慢悠悠地落了下来。
蝉衣在周围晃了一圈,也不知道贺兰干去了哪儿,总之逛完了整片似乎也没瞧见他,就当他不存在好了。
不过想到方才贺兰干所说,李全竟然是他的人,着实让蝉衣惊讶了一番。东岚的人能在中原皇宫插一个眼线,那老皇帝真的该退位让贤了。
其实,现在想想,李全的所作所为真的不像是为皇帝做事的。就好像那皇帝次次派人来寻,她都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挡掉,李全每次都按她说的去回,没有倒戈一击,将她洗洗干净送上去。
亏得自己之前那般信任,也还好他并没有害自己的心思,不然比起迎春的被利用,李全随便听从一下指挥,自己怕是也没这么好运了。
皇宫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现在想来真是后怕。
蝉衣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慢慢朝前走着,走着走着就到了这像是悬崖的地方,俯首向下看去,山峦起伏,河带绵延,大有一片河山尽收眼底的感觉。
“怪不得都喜欢当皇帝,坐拥如画江山的感觉确实不赖。”
“所以你也想放仿一下武则天,做这江山的女主人?”
蝉衣本是自言自语,却没想到会有人回答,转首一看,竟是一个女人,还是个眉目如画的美人。
“你是谁?”正常人在看见一个陌生人的第一反应应该都是这句,而蝉衣也不例外。
那女人微微动了动眼,答道,“月纤。”
蝉衣领首,向她身后看了一眼,才道,‘…所以,贺兰千金屋藏娇?”
月纤闻言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有些凉薄,“若他真是金屋藏娇,这藏的,自然是你。”
蝉衣眉目微动,立马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你们不打算放我走?”
“好不容易才把你‘请’来,这么轻易的就将你放走,岂不是白白浪费他一番心思?”月纤噙着笑,朝她走近一步。
蝉衣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却也没躲,反是迎视而去。
远远看去,山顶边缘两个美人对立而站,同样是红色的衣裙,裙袂被风高高扬起,青丝飞扬,一个笑的明媚,一个笑的冷淡,倒还真是一幅美人临风图。
“啪!啪!啪!”
远远的,有鼓掌声起,两人扭头一看,见贺兰千缓步走来过来,嘴角含笑在她们身上转了一圈,而后落在蝉衣面上,笑意淡淡,“恢复的不错。”
食物中毒而已,她又不是半死不活,奄奄一息,自然恢复的不错。
心里想着,蝉衣回他一个嘲讽地笑,没有说话。
见蝉衣不说话,贺兰十也没多理会她,而是将目光看向月纤,深黑的眸里似乎有一丝复杂,“月纤,我有话要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