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蝉衣的模样,方夙银再度闭眼,嘴角却笑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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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蝉衣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半天才接着说到,“让师傅给我画像?”
“小蝉衣好像不相信师傅的作画能力啊。”在方夙银前开了口,容疏摇头似是难过。
蝉衣见状忙摆手,“不不!徒儿未曾见过师傅作画,竟不知道师傅如此多才多艺。”
“唔,爱徒的马屁拍的不错。为师就让你见识见识这‘多才多艺’。”说着,容疏站起身来,一边走到书案之后,一边对方夙银道,“夙银,铺纸,备墨。”
方夙银应了一声,转身就替容疏展开了干净的宣纸,抬手倒了墨汁,接着将蝉衣拉了过来。
蝉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方夙银按在椅子上。后者俯身对她笑的狡猾,“师妹好好坐着,师兄去泡个茶。”
蝉衣起身要动,被容疏懒散散的一个眼神甩来,立马乖乖坐回原地,看着容疏提笔润墨,目光转过她的面颊,细细审视,而后低头作画。
方夙银这茶一泡就是两个多时辰。
蝉衣坐的脊背都僵了,只能时不时微微换下姿势,瞅着容疏察觉的目光之中含着笑,也就越发大胆,后来干脆靠着椅背不肯直身了。
到容疏终于抬起笔道了声,“好了”时,蝉衣觉得这简直是天籁。
她深深呼了口气,直背抬手想好好的伸个懒腰,却听见容疏忽的叫了声,“慢着!”
蝉衣顿时一僵,看见容疏一双细长凤眸牢牢看着自己,视线专注而认真,像是要将自己刻在眼底一般。似乎有有不清晰的情绵绵期间,透过缱绻目光落在她面上。
她心底忽然没来由的一跳,感觉容疏似乎有千丝万缕的情意用眼神传递到她这里,却在再仔细看去,仍是平淡无波。
“嗯,好了。小蝉衣来看看为师的画。”胡思乱想间,容疏已经搁了笔,笑着让蝉衣过来。
蝉衣伸了懒腰走过去,凑到容疏身边低头去看,这一看便惊呆原地。
不曾看过容疏作画,却没想他画的如此栩栩如生。眉眼生动,神态逼真,方才她微微抬臂将要伸懒腰时的那个慵懒姿态在容疏的笔下惟妙惟肖,让她这个本尊都感叹不已。
“师傅你——”
“怎样?是不是多才多艺?”容疏笑着扭头,不料蝉衣离得极近,这一侧头差点和她碰上。
别说是蝉衣,饶是一向调侃惯了的容疏也是微微一愣,忙退后一步,笑着道,“爱徒这样,为师差点失节啊。”
蝉衣扭头,厚脸皮的她竟然会觉得脸颊发烫,心跳微快,只得转移话题道,“徒儿是要将这画交给皇上么?”
容疏轻笑一声,在蝉衣探究的目光下,又从下面抽出一幅画。画上同样是蝉衣,却是她端正而坐的时候的姿势。虽然都是自己,但蝉衣怎么看,就怎么觉得有些不对。
似乎……不如刚才那副灵动,神态也不逼真,有些呆呆的。
再仔细一看,这个里面的“蝉衣”,眼睛要小一点,面庞要圆润一点,鼻子塌一点,嘴巴大一点……总之,每样都多了那么一点,乍一看还是这么个人,但仔细一瞧,明显不如真人。
“师傅?”蝉衣疑惑出声。
容疏咳嗽一声,将逼真的那副收起来,然后把这一副拿起来,竖在眼前仔细看了一看,道,“皇帝老头挂自己寝宫的,画那么好做什么。我家的蝉衣当然只能在我家。”
蝉衣微怔,脑袋里瞬间蹦出一个念头,容疏这样算是吃醋么?
贰京城卷为谁冲冠怒无心扑倒,一次两次
第二日,方夙银一个人带着画像进了宫,却到了晌午还未曾回来。
蝉衣直等到日晒三竿还不见人影,顿时也有些急了,连连把赖床的自己揪起来,换了衣服就往容疏的房间去。
到了容疏所在的房间,蝉衣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进来”,方推门进去。
容疏所在的房间光线极好,只消将侧墙上开的窗子打开,便能照亮整个屋子。蝉衣转了个身,果然看见容疏靠在最爱的那张红木罗汉床上,扬着一本书在看。
“师傅。”蝉衣唤了声,见容疏似乎没有听见,便往前走去。
刚走了两步,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一绊,一个不留神就朝前扑去。
脸上是细腻柔软的质感,朱砂色满布眼中,鼻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料味道,是容疏屋中常燃着的那种香,其中还混着些山间的露气味,昭示着这件衣服的主人在外面呆了许久。
“虽然小蝉衣的投怀送抱让为师很是欢欣,但是,这个姿势为师保持的甚是累。”
头顶传来容疏悠慢带笑的声音,蝉衣蓦然反应过来,急急站了起来,这才发现容疏正一手撑着身,一手半抬,似乎是在蝉衣刚刚扑来时准备扶她一把的。
结果,这人还没扶住,就先被扑倒了。
蝉衣毕竟是在青楼呆久了,虽然扑了自家师傅,但面上还是没有染上红晕,还能口齿清晰道,“方才徒儿被绊倒了,师傅还请谅解。”
没有了蝉衣的压迫,容疏坐起了身子,微挑的唇角弧度优雅,带点桃花意味的眼将蝉衣看着,“爱徒虽然离开了几年,但这几日你我二人也算是朝夕相处了。原以为爱徒早就找回了为师的习惯,如今看来,果然忘了就是忘了啊。”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叹息。
闻言,蝉衣忙扭头去看,发现搬到自己的罪魁祸首是一只瑞兽香炉。此时已经滚到了一旁,还好盖子扣在香炉上,没有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