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宝与她年龄相当,却比任修仪足足多了一倍的气势,他言语清晰,理智清明,断然不会出现任修仪这般急的面红耳赤的样子。金宝眯着眼睛笑,“任修仪与任妃姐妹情深,可奴才不能坏了规矩,你把这食盒交给奴才,奴才还能给你吃了不成?”
任修仪说不过他,急的跳脚,嘴里刚道出一声“你”来,就被一道带了几分严厉的柔和之声打断,“妹妹!”
是任妃。
任妃快步走过来,拉了任修仪在后,对着金宝赔礼道歉,“金公公,真是对不住,我妹妹她年龄小,不懂事,你不要和她一般计较。”
金宝对着任妃打了一千,脸上带着笑,“怎么会,任妃言重了。”
任妃笑了一笑,诚意很足,“还望公公看在任修仪年龄小的份上,多替她美言几句。”任修仪这一闹肯定会让皇帝皇后知道,瞒是瞒不住的,只能靠别人替她辩解几句。
金宝说:“任妃放心,奴才晓得。”
任妃对着金宝做足了低姿态,可是心疼坏了任修仪,她心里火气更大,满脸的不甘和怒色,差点就没忍住上去打金宝,明明是个奴才,却傲的跟个主子似得!早晚有他倒霉的一天!任修仪咽下口气,愤愤的想着。
任妃转过身,去拿任修仪提着的食盒,任修仪惊的一怔,十分不甘心的看着她,“姐姐……”握紧了食盒,不愿意给她。
“闭嘴!”任妃神色严厉,将任修仪手里的食盒抢了过去,她转过身,已经又是一副温柔婉约的模样,“公公,这食盒还是拜托你给陛下送进去。”
金宝接过了食盒,“奴才晓得。”
任妃又谢了金宝一句,这才拉着怒气冲冲的任修仪离开了凤栖宫门前。金宝站在长廊台阶上,看着下面走的别别扭扭的任氏姐妹,不屑的哼笑出来。
任修仪被任妃拉着走了好远,宫人都被她们甩在了后面。任修仪心里有气,不愿意搭理任妃,她拉着张脸,一手甩开了任妃,“姐姐你做什么!凭什么要给那个奴才低头!我有哪里做错了,难道凤栖宫还不能进了不成!”柳眉倒竖,满满的不满和不甘心。
任妃皱着眉头,责问她,“你为什么拿了我做的糕点擅自一人就跑了出来,你问过我了没有!”
任修仪眼睛闪了一下,心虚了几分,嘴硬,“姐姐你做糕点不就是要给陛下的吗!我替姐姐送过去怎么了!我做错了不成!”
任妃这下真被她气着了,“艾草!我是怎么给你说的,让你不要去招惹皇后,你拿了糕点去送,送也就送了,可你怎么能和金公公起争执!你……”
“是金公公他不对在先!”任修仪高细着声音反驳,“我要把糕点送到陛下跟前怎么了!碍着他什么事了!他进去通报一声不就得了,凭什么把我拦在外面!”气势汹汹,“就因为他是皇后的奴才,所以他才能这么嚣张么!他眼里还有没有陛下,有没有这个皇宫,有没有我们这些主子!”
“啪”的一声,打断了任修仪滔滔不绝的不满之声,任修仪捂着脸,眼角含泪,看着眼前咬着唇,双眼含泪女人,不可置信的后退两步,“你……你打我……”
任妃手哆嗦着,张了张嘴,“艾草,姐姐不是有意的。”往前走去。
任修仪捂着脸,泪流满面,看着任妃犹如在看一个陌生人,“你打我……”她摇着头,往后退,“我这都不是为了你吗!你居然打我!”她哭着睁大了眼睛,“我这都是为了谁啊!”委屈之感喷薄而出。
“艾草!”任妃心疼不已,摇摇欲坠,她上前一步,尽量不刺激到任艾草,“艾草,你听姐姐说……你年龄小,做事冲动,姐姐不怪你,但你不能这样知道吗,你这样会被陛下厌烦了去,也会碍着皇后娘娘的眼……”再上前一步,眼里落泪,“艾草,姐姐都是为了你好,你好好听姐姐说……姐姐总不会害你的……”
任修仪跺脚,怒喊:“我不听我不听!”她怒瞪着她,红着眼睛,“我不听!我什么都不听!”话落,就转身跑开,任妃大惊,朝她追去,“艾草,艾草……啊……”被伸出花栏的藤条勾了脚,摔倒在地,任妃痛呼一声,栽倒在地,额头磕到了路旁岩石上,见了红。
任艾草一路跑开,即使是听见后面声音,也没回头看一眼。任妃强撑着抬起头来,血流下来遮住了她的视线,血红一片,瞧见血色里跑开的那个身影,任妃动了动嘴,晕厥了去。
外头任家两姐妹闹的再厉害也影响不了凤栖宫里头的一片安逸。
温琤拿着折子,沉着脸色,“江南那里残留的前朝余党,我觉得可以派傅云熙去镇压。”
萧澈扫了一眼案上一字摆开的折子,眉目间一片深沉之色,“都是推荐的四弟。”
温琤微怔,便道:“毕竟四弟的功勋摆在那里,诸位大臣推荐他,也是不奇怪的。”一顿,“而且,四弟确实是最佳人员。”
萧澈的手搁在一封折子上,手指不自觉的敲击着折子,“你说的对,四弟确实是最佳人员。”
“但是,不能让他去。”萧澈看向温琤,双眼凝色,带了一丝淡淡的肃穆之意,“防患于未然,绝对不能给他有机可乘的机会。”
温琤点头,颔首,“没错。”她低了声音,“是要打算把四弟控制在京城里吗?”
他摇摇头,缓缓道:“以四弟的聪明,若是我们将他控制在京城,他早晚有一天会察觉的。”
她不置可否,愈发沉了神色。
“那这次江南一事,就派萧轩过去。”温琤言道,“左右也只有他是最佳人选,若是我们不派他,他会不会起疑?将傅云熙一道也派过去,有个人跟着,也好用来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