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覓動了一下四?肢,感覺舒服一些之後抱著被子站起來。正值深秋露重的季節,密室里?比外面更加寒涼。
她站了一會又開始揉腰揉腿,儘量讓自己不?要發現過大的動靜。等身體活動得差不?多,再次蜷縮進被子裡?。
夜漸深,外面的哭聲已消。
子規細細的哭聲又傳來,又哭又說?的話中透露了兩個信息。一是下人們不?再找了,二是她還是要繼續做樣子。所以作為一個忠僕,哪怕所有人都能睡得著,唯有她不?能,她要接著在府里?搜尋。
姜覓敲了一個內壁,表示自己知道了。很快外面完全?安靜下來,密室里?內靜得只有自己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汗毛一豎。
然?後密室的遮擋處緩緩移開,灰暗光線中的男人似鬼使?降臨。白如霜雪的面色,沒有表情的一張死人臉,如同來勾魂的陰差一樣乍然?出?現在眼前。
除了蕭雋,還能有誰。
「我猜你就在這。」
「那你有沒有猜到我想做什麼?」姜覓見?是他,剛繃起的心弦又松下來,一點也不?優雅地打了一個哈欠。
幽暗的密室內,她還穿著昨日的那身衣裙。頭髮零散衣衫不?整,看?上去儀態全?無卻?瑰麗自然?。恰似亂草叢中開出?的嬌花,分外的奪目耀眼。
蕭雋彎下腰身,屈膝蹲在密室外。漆黑空洞的眼睛直視著她,仿佛是將她吸入那無底的深淵之中。
「我猜你想逃離這個地方。」
男人的聲音極低,也沒有什麼起伏,但卻?讓人聞之心驚。
當然?姜覓是不?怕的。
她笑起來。
「你猜對了。」
這一笑扯動了發乾缺水的唇,她下意識舔了舔。
蕭雋空洞的眸子裡?頓時墨雲滾滾,「你要不?要喝點茶吃點東西?」
他還真帶了點心來。
「不?用。」姜覓搖頭。「我是個敬業的戲子,既然?要演戲,怎麼著也要把戲演得像那麼回事,否則被人戳穿了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關於這一點,眼前這位慎王殿下應該深有體會,畢竟作為裝痴賣呆十幾年的人,最是能明白她這番話的意思。
只是她話音一落時,蕭雋的臉色微變。她還以為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戳了這位慎王殿下的痛處,等回過神?之後蕭雋已經擠進了密室,同時密室的門也被關上。
她立馬心領神?會,知道是有人來了。
幽深的黑暗中,她繼續保持著蜷縮在被子裡?的姿勢。因為空間實?在是窄小,又因為時間太?過緊迫,所以蕭雋幾乎壓趴在她身上。
兩人呼吸交纏,逼仄的空間內靜得嚇人。
外面的動靜清晰入耳,珠簾被人挑起時發出?清脆的聲響。
來人不?是子規,因為她和子規之間約定了暗號,即先?哭為敬。所以如果是子規的話,此時應該有哭聲。
那麼來人是誰呢?
她心下隱有猜測,張嘴做了一個口形。
黑暗中她看?不?真切蕭雋的表情,但她以為兩人離得這麼近,對方肯定知道她說?的人是誰。蕭雋像是想聽得清楚一些壓低身體,差一點就和她來了一個臉貼臉,更過分的是還捂住了她的嘴。
第38章
房間裡的燭火亮起,映照在劉氏那張越顯嚴厲刻薄的臉上。她取下披風的兜帽,抬手輕輕地揮了一揮。
鄭嬤嬤即刻明白她的意思,恭敬地退出去。
一室的靜謐,雅致精美的布置在光亮中暈生出低調的奢華。她環視著眼前的一切,略顯渾濁的眼神中漸漸多了一絲光亮。
青紗點綴綺羅床,描金鑲玉喜鉤。妝檯明鏡相輝襯,琳琅滿目自流光。入目所及皆是富貴,精緻璀璨令人嚮往。
飾匣子半開著,露出裡面的金玉飾。她用?手指撥動著那些釵簪,眼中的光亮越發?的灼熱與詭異。
「這?里還和以前一樣啊。」
她的呢喃聲傳進密室之中,姜覓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狹小的空間內自成一方天地,這?天地之中只有?一男一女?兩個人,他們的姿勢是如此的親密,他們的氣息是如此地相近。隔著柔軟的錦被,溫熱在兩具身體間來回傳遞。
姜覓一動也不敢動,任由男人的大?掌捂住自己的嘴,白眼都?快翻上了天。這?位慎王殿下可真有?意思,她自己藏起來的,難道她還不知道不能出聲嗎?
真是多此一舉!
這?時又傳來劉氏的聲音。
「這?支玉簪我還記得,是太皇太后賞給杜陵伯之女?盛華容的成親禮。京中多少世家女?,太皇太后最喜歡的就是盛華容,不就是因為?盛華容攀上了安國公世子徐修。我堂堂御史大?夫之女?,竟然還比不過一個末流伯府的小姐!」
她的手裡拿著太后太后賞賜的那支富貴如意纏絲海棠玉簪,對著燈光左看右看,然後慢慢插在了自己頭上。
鏡子裡照出她的模樣,早已?不復年輕時的模樣。恍惚中她仿佛看到另一個戴著這?支玉簪的女?子,嬌艷動人言笑晏晏。
如果沒有?盛華容,她才是酈京城人人羨慕的女?子。出身清流書香門第,一躍嫁進顯赫的武昌侯府。然而正是因為?有?了盛華容的高嫁,她便是嫁得再好也比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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