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转头问坐在一旁的钟、叶二人,“你们当时在场,可是瞧清楚了?”
叶若起身盈盈一拜:“姨母,若儿瞧得清清楚楚,就是这个丫鬟把玉芙姐姐挤下去的。”
崔氏:“忆巧你呢?”
钟忆巧咳嗽两声,眼尾红彤彤的,“姨母,忆巧方才离两位姐姐有些远,没看清……”
罗玉芙得到叶若的力证,底气十足接话道:“姨母,叶妹妹已然瞧得清清楚楚,这丫头抵赖不得…”
说着她嫌恶地瞪了苏檀一眼。
不料对方却回以她一个极为不耻的眼神。
苏檀知道今日断然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从被拦下的那一刻起,等待她的要么就是被推下水奚落,要么就是护主不周受责罚。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崔氏本就对苏檀百般看不顺眼,现下抓住错处,自然要撒气。
她立刻挥手示下:“害得小姐落水还敢狡辩,把她给我摁住,掌嘴!”
罗玉芙靠在崔氏怀里,扬起快意的笑。
狠狠打,打花她那张狐媚惑主的脸!
苏檀冷冷盯着罗玉芙。
喜欢玩拙劣的争斗戏码是么,今日只要打不死她,下回定要拔掉她满嘴牙!
身健力壮的两个婆子领命上前,一人将苏檀摁着跪下。
姑娘势单力薄,“噗通”一声,膝盖狠狠砸到地上,挣脱不得分毫。
另一人抡圆了巴掌就准备往下扇。
“慢着——”
堂外突然传来一声喝止。
清冷无波,戾气骇人。
屋内众人顿时神色各异,罗玉芙慌忙整饬妆容衣裙,正襟危坐。
墨色官靴迈过朱红门槛,绛紫官袍缀绣金线麒麟,鹤骨松姿,携着劲风,凛然闯入众人视线。
沈修妄目光射向那两个婆子,健妇吓得立马松开手,垂眉耷眼让到一边。
视线又掠过跪在地上的姑娘,全须全尾,没伤。
崔氏忙起身迎他,“妄儿,刚下朝可曾吃——”
沈修妄略行一礼,面色冷峻:“母亲,我屋里的人,何时轮到这些刁妇动手打罚。”
知晓自家儿子的脾性,崔氏张了张口,脸色不虞:“她害得你表妹落水,尚未出阁的姑娘家,哪经得住这个。”
“仆敢戏主,我若不罚,枉费芙儿唤我一声姨母。”
“更枉费我担着掌家的责!”
罗玉芙忙起身见礼,又忍不住挤出几滴泪,“拜见表哥。”
沈修妄拧眉,懒得搭理她,垂眸看向跪在地上沉默不语的姑娘。
回来路上长风已经告知他来龙去脉。
若重罚,她委屈。
若不罚,府里上下人多口杂,母亲和表小姐的脸要是不要。
他才不想管什么表小姐的脸面,横竖烦人。
沈修妄怒声对跪地的姑娘喝道:“起来,随我去偏厅。”
“是。”
随着偏厅的门重重阖上,正厅众人默默竖起耳朵旁听。
“跪下!”
“你好大的胆子!”
两声怒喝从屋里传出来。
罗玉芙下意识打个冷颤。
崔氏拍拍她的手背,安抚道:“别怕,表哥会替你出气的。”
她的儿子,还能当真被一只小狐狸精迷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