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人鱼唱着儿歌奔向科学家。
其他人鱼不傻,知道那颗红色弹丸是自家女王,也都发了疯地冲过去。
几十条人鱼杀得只剩下十几条,地上一滩一滩黑水,都是已死人鱼的尸体腐烂而成,还有的人鱼受了重伤,躺在角落,等待复活。
这景象的确可以用恶战来形容。
邱诺和云子石如临大敌,恶狠狠地冲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继续冲杀。他们的长刀已经卷刃,电锯的锯齿也断了很多,杀得只剩一身胆气。
纵使现在,系统依旧没有播报,由此可见那人鱼女王还活着!这颗红色弹丸随时都能发生异变,甚至于就在此刻,它内部的某一个细胞已经开始分裂繁殖!
“大佬,你拿好弹珠!我们保护你!”邱诺挥舞长刀,狠狠砍向一条人鱼。
科学家站在原地,额头微微冒汗,面容苍白如纸。
刚才的一场战斗在外人看来他占尽优势,仿佛不费吹灰之力,但实际上,他的消耗颇为巨大。如果不尽快补充精神力,他可能很快就会倒下。
大脑里响着雷鸣,窜着电流,反反复复引发剧痛,亦像是有一个破壁机在其中搅拌,把脑髓、意志和灵魂一起搅碎。
科学家闭上眼睛压下最剧烈的一波疼痛,鼻端微微一热,伸手触碰,指腹染上一抹腥红。
原来是流鼻血了。
这次消耗对他来说堪称史无前例,但系统的播报音还未响起,而他的直觉告诉他,明日之岛最大的秘密如果不被揭开,恶战将不会停止。
如果现在倒下,或许会永远倒下……
科学家睁开眼,徐徐说道:“大哥,帮我抓一条人鱼过来,要活的。”
口中咿咿呀呀唱着儿歌的独眼人鱼脚步一顿,然后长臂一扫,狠狠揪住离自己最近的一条人鱼的头发,往下一扯。
这条人鱼感觉脑袋一沉,随后便翻倒在地,不等她爬起来,一条肥硕的尾巴狠狠拍过来,正正砸中她的脸。
血花四溅,肉末横飞。独眼人鱼的尾巴挪开时,倒在地上的人鱼已经没了五官。她美艳绝伦的脸庞像是一张涂满番茄酱的大饼,难看得一塌糊涂。
又有几条人鱼冲过来,皆被这条独眼胖人鱼的巨尾一一扫飞。
完事之后,独眼人鱼拽着大饼脸人鱼的头发,将她拖到科学家面前,幸存的那只眼睛滴溜溜地看着科学家,嘴角流出晶亮唾液。
“你帮我抓人鱼过来,战斗结束,我把这颗糖送给你,好不好?”科学家指尖捏着弹丸,语气温和地询问。
独眼人鱼也不说话,把大饼脸人鱼扔在科学家脚边,回头看向疯狂冲杀过来,却又一一被邱诺和云子石挡开的那些人鱼,开口唱道:“门前大桥下游来一群鸭……嘎嘎嘎嘎嘎,看我全宰啦……①”
唱完就像一颗炮弹,风风火火地杀过去。
科学家:“……”
失语半晌,科学家半跪下去,白皙手掌轻轻覆在大饼脸人鱼的发顶上。
这条人鱼脸被拍扁,脑袋剧烈震荡,已经昏死过去,却还有气。
然而下一秒,她巨大的鱼尾开始痉挛,身体跟着抽搐,两只耳朵涌出鲜血,颅骨发出持续不断的咔擦声。
又过数息,在科学家的掌心之下,人鱼的颅骨竟飞快坍缩,变成拳头大小。若非浓密黑发还覆盖着头皮,谁都看不出这个灰黑色的干瘪球体在此之前竟是一颗脑袋。
科学家收回手,苍白面容略微染上一丝血色。
大脑之中,雷鸣、闪电、翻江倒海的剧痛和湮灭灵魂的风暴都已缓和,但科学家依旧在承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疼痛。与梅雨轩一样,他的能力也需要一边使用一边补充。
但不同的是,他用脑过度会陷入虚弱期,而梅雨轩用血过度却会狂暴,进入无敌状态。
正是这个区别让科学家的实力稍逊一筹。
缓缓吐出一口气,科学家踢开人鱼的尸体。
精神力被吸得一干二净,这条人鱼已经没有复活的可能性,从鱼尾到头部,身体很快融化成一滩腥臭的黑水。她们的存在,本来就是一团污秽。
科学家皱了皱眉,脸色凝重几分。人鱼虽有神智,意念却很疯狂,是具有污染性的怪物。吸走她们的精神力,科学家本人也难免遭受污染。而他的污染度已经很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生异变。
人鱼女王的精神力浩瀚如海,科学家却碰也不碰,就是因为如此。
当然也有平和温暖的精神力,汲取的时候对自己没有半点伤害和影响。但那种精神力往往非常孱弱,对科学家来说宛如旷渺宇宙中的一粒星尘,丝毫没有增益之效。
杀意在脑海中狂飙,仇恨翻涌如潮,进食的欲念强烈而尖锐,最深的还是对女王极致的崇拜。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从人鱼的识海过渡到自己的识海。此时此刻,科学家的大脑像防爆桶里丢进一颗炸弹,表面丝毫无损,内里摧枯拉朽。
好在他早已经习惯这样的痛苦,只是平静地揉揉鼻骨,抬眸看去。
独眼人鱼一拳砸中一条人鱼的太阳穴,将对方撂倒,然后两根指头狠狠戳入对方的眼眶。
“啊啊啊啊啊!”那条人鱼发出惨叫,鱼尾疯狂拍打地面,发出噼啪巨响。
独眼人鱼嫌她吵,一尾巴扫过去,将对方的尾骨扫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