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犹未了,
唯有风流账。
马拉询声望去,只见一老者正在前方不远处垂钓。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家庄的张柄坤老汉。马拉上前问候过后,便低头搭拉着脑袋不言语了。这时他见着老人拉上来的却是直钩无饵的钓钩。马拉也曾听老说古时姜子牙直钩钓龙的故事。他不由一笑道:“古圣先贤直钩钓龙,先生直钩钓的什么?”老人笑道:“卑人也在钓龙啊,这不将你钓到了吗。”旁边安珍珠听直捂嘴嗤地笑起来。马拉摇头苦笑道:“先生可比当世姜尚。而我马云龙又算得了什么呢?”
老人收起钓杆道:“老弟为何算不得一条蛟龙?谁又会想到,华夏之复兴会从这通明河域开始呢?又有谁会想到这儿会展的如此神,竟能使世界资源聚积于此。这儿如今单经济效益便可与大上海相媲美,而文化的影响力却是亚洲任何一个城市都难望其项背的。如今的影城运河贯通,水6两便。即是南北的挑担,又是东西的纽带。而老弟一开始便将其定为文化之都,正和了未来社会展的方向。此前景无限广阔啊!何也?不就是有你这条龙吗!”
马拉听罢道:“即然前景无限广阔,那么鹰击长空,鱼翔潜底,自应各得其便,自尊其所在,有些人却为什么总想着摘别人的果子,让人那样不得安然?”
老人叹口气道:“人世间不得已的事情多的去了。老弟如今的不得已却才刚刚开始。且都是表面的。就如这河面让船只荡起的涟漪,实不足为道。而真正的不得已是这水底的暗流旋涡。即便如此,对老弟仍不足为虑。因为这河是老弟开的,那里浅,那里深,老弟了若指掌。而那横渡大坝上的形势就不那么简单了。闸门一开,每秒钟数千立方米的水流从坝底涌出来,一时间便会泥沙俱下,若无节制措施,这通明河两岸便会倾刻成为汪洋泽国,那才叫真正的不得已呢。百姓们叫天不应,告地无门,那才叫灾难呢。”
马拉听着不由怒道:“既关系到百姓福祉,我马拉即便拼个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说完便转身离去了。安珍珠在后面叫喊不住,追之不及。只见马拉纵身一跃,便身入水中,划过水面,跳上一艘游船而去了。
安珍珠回过头来问张先生道:“可怎么办?”
老人望着游船长叹一声道:“看来对手已经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下手狠啊,直击中了他的要害!否则,凭这孩子的心性,不会如此方寸大乱的。”
安珍珠听着忙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老人摇头道:“此时需得他先稳住阵脚,否则,崩塌之期不远了——”
此间凤英正沉浸在伤痛之中,半日里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凤英母亲急的好半天方才叫开了她的门。然后拉着女儿的手将她带到客厅询问道:“可又是谁惹着我女儿了?”
凤英将头埋在母亲怀里直哭起来。陈夫人从来没有见过女儿如此伤心地痛哭。忙分开女儿来问原委。凤英哭泣一阵后方才将事情的经过向母亲诉说了一遍,最后直捂着脸哭道:“如今山塌水断,女儿该置于何地啊?”
陈夫人听后直怔住了。她起身来徘徊许久,然后来到女儿身边轻声嗔道:“别哭了!你还能哭出来!只怕有人现在一滴眼泪都哭不出来了。”凤英听着也不由一怔。她此时方想着马拉之处境远比自己更加伤情。于是她便慢慢地收了泪。陈夫人这才重新在安乐椅上躺下后道:“看来你舅舅爱子心切,希望他不要掺和进去了。否则事态越复杂了。他身后到底有多大的力量,实在不好说。马拉危险了——”然后她回过头来对女儿道:“既然你落到了如此田地,不如与母亲回北京去,别再卷进去了。免得与你舅舅闹僵了。”
凤英听着直跳起来吃惊地道:“母亲说什么呢!我怎么能不顾他的安危而一走了之呢?”然后她愤恨地道:“从此后我便再也没有舅舅和表哥了。是他们毁了我的幸福。”
凤英母看着女儿道:“可你哭哭啼啼的又能做什么用呢?若你马大哥真有情与你妹妹,你便成全了他们吧。今日之事虽然伤情,实与我儿昔日处境无甚分别。只不过以往是隐痛,如今是明伤罢了。而那马拉比你惨多了,他明里,暗里都伤透了。真不知这孩子能不能撑得住。”
母亲的话让凤英再也坐不稳了,直起身道:“我这就回园去。”
“你回不去了。”
陈夫人的话让凤英又一次怔住了。
“只怕你已经被解聘了。”陈夫继续道。
凤英第一次感觉到了手足无措。她回过头来用茫然且又乞求的目光看着母亲。
凤英母望着女儿道:“去找你妹妹吧。想着她现在定也离了瑛园,暂不再见她的大哥了。你这个做姐姐的要照顾好你的妹妹,万不可再让她赴你四妹妹的后尘了。在此关头,你心里应该明白,眼下最重要的是安顿好你的妹妹。若她出了事,你的马大哥便不击自垮了。”凤英直看着母亲道:“那我应该怎么办?”
陈夫人思讨一会后道:“听说你妹妹原有一处故居,不知今日可在?”
凤英忙点头道:“在的。”
陈夫人道:“你便到那儿去。你妹妹若离了瑛园,定回那儿。你去那儿好好倍伴她。只要你妹妹没有闪失,马拉自会稳住阵脚。”
凤英听着点头称是,然后便出门驱车直赶往夏莹旧居去了。
陈夫人从来没见过女儿如此方寸大乱过,这让她很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