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都不是,”穆罗云也乐,接过他递来的杯子,笑道:“朕是听尚衣局的人说的,今日正巧蜀地的十面锦贡上来,几个特使说十面锦织就不易,又易损坏,有话要交待尚衣局,就把他们叫过去了。这才听说你新定的规矩。”
冯晴应了一声,见她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似的,脸上一时竟有些热,转而问道:“陛下以为可行么?”
“当然可行,”穆罗云待他自然是有问必答,夸道:“这样一来,不管他们投效了哪个主子,都必须按你的要求把该做的事做好。而且,还免去了出了事就各局各司互相推诿的麻烦。真正是垂拱而治了。”
“垂拱而治万不敢当。”冯晴为她“垂拱而治”这几个字愣了愣,就被她吻住了唇。穆罗云只是轻轻舔了舔他的唇,就微微退开了一些,似乎在看他有没有排斥的情绪。冯晴冷不防地被她吻住,自从穆罗云把他接出原本的钟晴宫后,他们并不是完全没有过亲吻,然而这一次,却是在两人都清醒着的时候,冯晴第一次没有躲开。
穆罗云十分懂得见好就收,见他眼中有些波动,便不再试图启开他的唇,只回到他唇角吻了吻:“这法子好,你也不必太辛苦六局十二司里若是有人敢阳奉阴违明知故犯,朕替你教训教训,杀鸡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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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省亲
回家省亲
时至年关,选秀的事已被一点点安排下去,年节的饮宴节礼等虽有惯例,六局各司其职,但毕竟许多事都需要冯晴居中调度。有时穆罗云还未去早朝,钟晴宫外就已经有人等着求见了。
冯晴虽忙,却没有忘记穆罗云前些日子提到的事,瞧着殿外纷纷扬扬的大雪,不由有些担心。想着父母年事已高,这样的天气赶路,着实让人放心不下。
不语听得他叹气,便捧着暖炉送了上来,疑惑道:“殿下今儿是怎么了,一直心不在焉的,尚衣局送来的奏事帖子,您都看了四回了。”
“唔,果真是,”冯晴回过神,看看自己手里,索性搁下了纸笔,站到了窗边朝外面看:“雪又大了。”
“嗯,才半天功夫,就积了厚厚一层了,”不语不明就里,见他要推开窗,连忙伸手挡住了:“殿下,您可别外面天寒地冻的,您要是着了凉,陛下可饶不了我”
冯晴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反倒是笑了起来:“如今成天陛下陛下的,我倒是使唤你不动了。”
“殿下,您要是能多注意些自个儿的身子,我一准也听您的,”不语倒是理直气壮,见他还立在窗边不动,便奇怪道:“殿下在看什么?”
“不知道娘和爹爹到了哪里,是不是在路上遇上了这场风雪,”这么多年相依为命,冯晴早已把他当做一家人,听他担心自己,便指了指窗外,说出了担心的事:“再这么下一个晚上,只怕出门都难,更别提赶路了。”
不语这才知道他心中所忧虑的事,想了想,便凑上来安慰他:“殿下安心吧,回京又无需赶路,若是不能上路,家主和老爷在途中客店休息几日也就是了,不会有事的。”
“不语说的是,而且,我已派了人快马加鞭赶去迎接照应了,”冯秀一边说一边进屋。她一进了屋就先去看冯晴的脸色,见他面容虽清瘦,却已不是刚见面时那样的消瘦惨白,才露出了一点笑容。朝冯晴行了礼。
冯晴见到是她倒是又惊又喜,站起来迎她,一边道:“阿姐来了?怎么也不请人来通传一声。”
冯秀身上还穿着官袍,正红色的蟒袍配着紫金的腰带,显得身形格外挺拔,待落座后,又将冯晴仔细看了看,才满意道:“气色好了许多,看来这些日子调养得不错。”
“还得谢谢阿姐那副药,”冯晴动手给她沏茶,见她看着自己,便主动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把手腕递了上去:“阿姐若是不放心,就再瞧瞧,回头可别在爹娘面前说我闲话。”
“一贯就跟我耍嘴皮子最厉害,”冯秀毫不客气地诊了脉,倒是有些吃惊了:“比我想象中还要好些,看来你这宫里住着的太医也有两下子。”
“阿姐说好,那定就是好的,”冯晴收回手继续沏茶,皓腕轻动,亲自端了茶递给她:“娘和爹爹几时能到京城?”
冯秀接了茶,只抿了一口,见他眼里满是期盼,才笑着放下杯盏:“瞧着像是个大人了,一提爹爹,又成了半大小子,这模样若是叫旁人瞧见可怎么好?”
冯晴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冯秀敌不过他弯弯的眉眼,连忙道:“好了,大概初十就能到京城了,等安顿下来,就让爹爹递牌子请见,行了吧。”
“爹爹年事已高,一路上舟车劳顿的,到了京城该好好歇几日,不急在这一两天呢。”冯晴连忙摆手:“阿姐差人给我送口信报个平安就好。”
冯秀想想也是,正要点头,转念不知想到了什么,却又禁不住笑了声:“此番还有一件好事要说给你听的,你姐夫昨晚生了个女儿,等过些日子,让他抱进来给你瞧瞧。”
接二连三的好消息让冯晴脸上也蒙上了一层喜庆的光泽,欢喜的神色从眼底升起来,一双眼中满满的都是笑意,跟冯秀道了喜,又好生说了一会儿家中的事。
甚至直到穆罗云回宫的时候,冯秀还未告退。两人一同请了安,穆罗云便笑着把人扶了起来:“你们聊,朕只是回来看看你。”
冯晴愣了愣,一时不太明白她这个“看看你”是什么意思,穆罗云说了一句却没有下文了,果真就在一旁坐了下来,时不时朝他看看。
最不自在的莫过于冯秀,好端端的姐弟叙话,边上忽然多了一个说不上是外人还是家人的人,总是颇有些尴尬的,而这人的身份,又偏偏是至高无上的君王。更是叫她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冯晴也有些尴尬,穆罗云平日里对他十分体贴,有时候甚至到无微不至的地步,极顾及他的心情。像今天这样神来一笔的举动,更是从来不曾有过。
穆罗云却对他疑惑的眼神丝毫不为所动,直等到冯秀起身请安告辞了,才伸手把冯晴拉到怀里:“她没有又拿什么乱七八糟的药给你吧?”
冯晴一怔,立刻抬起头来看她,穆罗云这才意识到她的口气多少有些过激,有点心虚地咳了一下,低声道:“朕不是怪她,只是你的身子哎,朕不想看你像上次那样。”
冯晴犹豫了片晌,终于又把头埋了下去,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上次服药之后的情况,耳尖也染了绯红。摇头道:“没有,我们只是在说爹娘何时到京和家中的一些琐事。”
穆罗云点头,想了想,才又道:“年节前后宫里事情多,你也忙不开,还是这几日比较闲,若是你父母回来,朕安排你回家省亲。”
后宫侍人回家省亲是极大的荣耀,除了极受宠的君后和四君侍,旁人都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相对来说,要准备的事也很多,但有穆罗云亲自把关,这些章程都十分顺利。等她再一次向冯晴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为他定好了省亲的时间,以及能在家中逗留的时间,甚至亲自把他送到了宫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