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山遍野不知名的野花小草,没有规律地铺在这片土地上,再往里是看不到尽头的丛林。
她在这片花草中又看到几株和手上这株相同品种的花。
她怀疑这是罂粟花。
其实并不确定,她没见过真正的罂粟花,但以前岳凛给她看过罂粟花的照片,她觉得很像。为保稳妥,她打开手机搜索“罂粟花”,出来的图片跟这枝花也很像。
虽然不敢百分百确定,但沈净晗还是决定报警。
“这是虞美人。”身后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沈净晗回头的瞬间,手中的花已经被男人抽走。
是周稳。
虽然知道不是岳凛,但猛然看到那张脸,沈净晗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周稳指尖捻着那枝花,盯着白色的花蕊,嗓音温淡:“虞美人的外形跟罂粟花很像,很多人分辨不清。”
连声音都很像。
沈净晗心里那个念头又有点死灰复燃,毕竟岳凛当年在海里出事,没有打捞到遗体。
她叫他的名字:“周稳。”
周稳指尖停下。
空气安静了片刻,他忽而笑了:“你还真认识我。”
他看着沈净晗,带着探究的目光:“我们以前见过吗?”
沈净晗望着他的眼睛:“我想问一下,你……有失忆过吗?”
“为什么这么问?”
“你先告诉我。”
周稳有心逗她:“如果有呢?”
沈净晗像是燃起一丝希望,讲话音量都高了:“真的吗?什么时候?你之前在哪里住,住过多久?”
周稳看着她有点激动又十分认真的脸,唇角微扬,颇为认真地说:“这是什么新的搭讪方式吗?”
臭屁的模样倒是跟岳凛很像。
沈净晗看他两秒,反应过来:“没有吗?”
周稳将那枝花扔进草丛里,“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失忆的人。”
沈净晗没有再说什么。
她转身想走,忽然想起一件事,又回头看向周稳:“你们景区要收回沿海的一套房子,你知道吗?”
“你不但知道我的名字,还知道我的身份。”
沈净晗说:“听我店员提过你。”
周稳点头,“听说了,怎么?”
沈净晗:“你们要收的是我的店。”
“所以呢?”
“你们没有同等条件的置换方案,房租合约到期之前,我不会同意交房,麻烦你跟你的手下说一声,不要再来找我了。”
周稳看着她,“据我所知,他们开出的补偿方案很划算,足够你在岛外任何一座城市开一家很好的店,这样不好吗?”
“这是我的事。”沈净晗不想再多说什么。
她离开后,周稳把草丛里的花捡出来,又在附近搜寻一圈,将所有一样的花全部拔掉,拍了照片留证,随后原地销毁。
他冷厉的目光盯着丛林深处看了片刻,转身离开。
半山腰的度假山庄里有几栋独栋别墅,都是周家的产业,周稳住一套,卖了一套,其余暂时空置,偶尔短租给来岛上度假的游客或招待合作伙伴。
傍晚周稳从岛上的原住民老工匠那里借了一台点焊机抱回家,又从地下室里拎出一个工具箱,直接上了二楼卧室,把门反锁,坐在桌前,从兜里掏出白天在沙滩篮球场捡到的项链。
项链断掉了,好在是接口处的小圆环,修复比较简单。
周稳将断掉的圆环从项链上彻底摘离下来,把有点变形的地方捏回去,重新将项链两头挂好,随后利落地将针座接好,钨针穿到小孔里,调整角度。
之后接电源,调试点焊机,测试电流。
桌旁的手机“叮”一声。
他点开屏幕,看到一条信息。
--项链丢了
又来一条。
是个眼泪汪汪的哭哭表情。
周稳盯着那两行字看了一会儿,嘴角弯了弯,指尖戳了戳她的头像,“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