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是一場暴風雨。
他沿著走道通向室外,聽不到風,也聽不見花枝搖曳的聲音,仿佛自我隔離出一個世界,炙熱的轟鳴撥動著他的每一根聽覺神經。
……
果然如衡榆所說,母親在網上繼續發表有關衡時的「壞話」,諸如親生兒子不給醫藥費白眼狼之類,相關言論持續發酵,甚至引起了小範圍的話題熱議,看得鄒北期簡直火冒三丈,三番四次舉報給管理員刪除都失敗。
「只挑對自己好的說,明明你有自己的原因。」
「沒關係。」衡時順了順鄒北期的頭髮,當事人倒是一臉輕鬆無所謂的模樣。後來鄒北期才知道衡時找人公關,直接將自己洗成了一朵柔弱無助的白蓮花——雖然本人確實沒做什麼,但這力度多半有點誇張。當然,內容將矛頭指向6依梅,衡時的身份本來也沒亮明,只是以化名出現。
於是輿論風向逐漸轉舵,大部分網友改變自己原先看法,但仍有一部分堅守原地。鄒北期明白網絡上大部分人都無法深刻理解事件,加上人與人之間的差異性,有不同的意見很正常。由於此事沒有再對衡時造成什麼太大的影響,鄒北期在衡時本人的安慰下不再在此糾結,至於治病的事,只能看夫妻兩人自己的造化。
「明天也不回別墅?」鄒北期合上筆記本電腦,一般沒什麼必要他都會減少和電子產品的接觸。
「嗯,公司那邊忙。」
「我抽空去看你吧。」
「怎麼了?不用太奔波勞累。」
「給你拍照。」
「可以偶爾來。」衡時彎一下唇角,「提前告訴我,我帶你進園區。」
鑑於自己在園區確實會迷路,鄒北期老老實實聽話,過幾天就在讓小李開車之前給衡時發去消息,說自己現在出發。
衡時:【好,我等你。】
車子很快停在園區門前,鄒北期剛要下車,手方搭在門把上又驀然停住動作。園區門口似乎聚集了不少人,隔著一段距離都能聽到喧鬧聲。
「小李,把車開近一點。」
鄒北期漸漸看清狀況,一名婦人牽著一個小女孩跪在地上,口中悽厲地呼喊著什麼,顯得歇斯底里。旁邊的女孩只是緊緊抿著嘴,低著頭沉默地望向地面。其中有穿著制服的保安企圖把人拉走,女人卻始終死賴在原地:「衡時人呢?見不到他我不會走的!你有沒有良心?」
他心下一緊,這才發現婦人帶著的女孩子是衡榆。
「好像有人鬧事,鄒先生,你還要去嗎?」小李看著後視鏡中的僱主問。
「沒事,我下車去看看。」
「衡先生交代過的,您懷著孩子,務必小心。」
鄒北期一拉門把,兩腳落地:「我知道,謝謝。」
不少路過的員工遠遠地圍觀門口,保安仍然沒放棄將人帶走,一抓婦人手臂,對方就嗚哇亂叫說什麼欺負她一個弱女人,無法只好報警。
「報警?警察哪裡能管家事?你讓衡時給我出來!」女人瘋了似的叫喊。
漓灣市的夏天依然熱氣熏天,鄒北期從自己包里摸出一瓶水,遞到已經滿頭熱汗的衡榆手裡,親眼看著小姑娘喝了一口,朝他道謝。
「衡時來了也沒用。」鄒北期冷冷開口。
「你是誰?」女人用顯得很無禮的眼神看他。
「不重要。」
衡榆想說什麼,但聽鄒北期這麼回答,又重緊緊閉上了嘴。
「小孩子受不了的,先讓她去休息。」鄒北期勸。
女人幾乎像是在破口大罵:「我們家的事你管什麼!」
「閉嘴,瘋狗。」
聲音從鄒北期身後傳出,他回過頭,看見衡時幾步走過來,將他護在懷裡:「6依梅,能不能看看你自己現在的丑相多讓人噁心?以為大鬧一場我就會被你威脅?」
「你,你這個不孝子,好歹我十月懷胎……」6依梅指著他,氣結。
「生而不養覺得自己很了不起?」衡時簡直要發笑,很快轉向身旁的保安,「報警了嗎?」
保安點頭,衡時伸手摟過鄒北期歡迎來君羊麼污兒二漆霧二吧椅追雯雯的腰就要走:「去食堂吧。今天想吃什麼?」
「衡時!你,你敢走試試……」6依梅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把摺疊刀,眼看下一秒就要割到自己手上,鄒北期下意識掙脫衡時伸手去阻止,刀鋒反而輕輕劃傷了他的指頭。
「期期!」衡時連忙把人拉回自己身邊,緊緊握住冒血的指尖,「6依梅你發什麼神經?」
似乎是連婦女本人也沒想到會見紅:「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他自己非要過來……」
「夠了。警察什麼時候到?」
保安說是幾分鐘前打的電話,按照警方效率應該很快能抵達。話音剛落,警車的鳴笛聲從不遠處傳來,衡時護著鄒北期離開,臨走時還不忘甩給6依梅一個嫌惡的眼神。
警方一來,6依梅也不敢造次。等走出好一段距離,鄒北期回頭望去,門口人群很快被疏散,四周又恢復平靜。
「她那種人只敢嚇唬,不會真動手。」衡時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舉起鄒北期的指頭仔細確認,見血自行止住、傷口也只停留在表層,這才稍稍放心,「就算她真的想自己找死,警方也會處理。怎麼教你,你都不聽。」
「嚇到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