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上如此,具體原因還需要研究。」
「夠了。」鄒北期不想再聽衡時官方一般的答話。他趕到手術室門口,看著那盞紅燈沉默大半夜,好不容易才等到父親被推出來,已經度過危險期,有待進一步觀察,藥暫時停用,明天按照的治療方案進行。
至少還活著,不是像他的親生母親一樣再也無法見面。
鄒北期不想再面對死亡——至少這個年紀不想。
……
既然藥停用,衡時也再沒必要出現在病房裡。父親昏迷不醒,母親的神色顯得很凝重。
鄒北期抽時間去店裡買下一台手機,插好電話卡才發現盛晚鐘打了好幾個電話,他回撥過去,對方很快接通:「北期!昨晚找不到你,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
「我沒事,手機摔壞了。」
「說實話,我可能要有事了……」盛晚鐘頓時泄氣。
鄒北期鬧中一閃而過男人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畫面,深感不妙。
「我當時火氣一上來就……下手重了,現在對方找我索賠,我……」
「多少?」鄒北期心裡緊揪著。
盛晚鐘報了個數,差點沒把鄒北期說昏過去。他最近格外容易頭昏,總而言之全身上下都不太舒服,偶爾小腹還會陣痛,就算自己哪一刻突然在街邊倒下,他也不覺得訝異。
「我哪有這麼多,還說不給就打官司,到時候還要錢請律師……」
這件事多少是因他而起,鄒北期抿抿唇,下定決心開口:「我儘量想辦法,你還是先問問律師,這邊有法援中心吧?」
「行,我去問問。」盛晚鐘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還好有你。」
鄒北期掛斷電話。一頭是父親的治療費用,方案出來,每天都要花一筆不少的錢;另一頭是朋友盛晚鐘的天價賠償款,如果對方因此獲罪,他估計這輩子都會內疚。
衡時之前給過他一筆錢,如果沒有那筆賠償款,父親的醫藥費是完全足夠的。
鄒北期仿佛被一塊巨石壓著,喘不過氣。
盛晚鐘還說幸好有他,他呢?他還能有誰可以求助?
他捏著手機半晌,思緒作亂糾結不知多久,才終於決定撥通閆則的電話。
鄒北期沒有衡時的聯繫方式,只能如此迂迴。
第4章酒吧兼職
在鄒北期的再三懇求下,閆則將衡時的聯繫方式告訴他——在徵得衡時本人同意後。
鄒北期很快撥通那一串號碼,對方過了好一陣才接通:「有話直說。」
「我……」鄒北期好不容易拉下臉皮,「我朋友惹了事,現在需要一大筆錢。」
「你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你昨晚也在酒吧?」鄒北期早早想問這個問題,只是昨天在醫院碰上衡時的時候,相比之下父親的事更為緊急,他才沒有追問。
「見客戶。」
想必不用他過多說明,衡時也大概了解了事件經過。鄒北期按照衡時的要求,直截了當地開口:「我現在需要一大筆錢,你當作我向你借也可以,任何條件我都能答應。」
「你還真是有意思,連自己家裡人都顧不好還管朋友?我向你提條件?你身上有哪一塊是值錢的?如果你以為我給你藥,讓閆則買飯是對你改觀,那你打錯算盤了。」衡時輕笑出聲。
「這件事是因我而起的,關心朋友有什麼不對?你沒有朋友嗎?」
衡時那頭沉默一瞬。
鄒北期被這突如其來的靜寂弄得有些無措,他剛剛說得有點太重了?
「……抱歉。」
「行了,我沒義務幫你的朋友,沒別的事不要再聯繫我。」衡時說完這句,不等鄒北期反應就掛掉電話。
衡時這條路行不通。不論盛晚鐘這件事打不打官司,都勢必要花不少的錢。他大概估量,自己現在帳上的錢扣掉賠償款,大約還能維持父親一段時間的治療,後期只靠自己一個月幾千塊錢的微薄薪水,顯然撐不下去。
情況還不算太糟。鄒北期聯繫盛晚鐘,說賠償款的事他有辦法,問對方律師那邊有什麼意見。不出他所料,萬一上訴,盛晚鐘贏了官司自然是好,可萬一敗訴,盛晚鐘不僅會獲罪,還要承擔可能比此更大數額的賠償,以及支付原告在這場官司上的花費。
想贏官司,請一個好律師也需要不少錢。鄒北期頓時明白原書反派為什麼那麼熱衷於錢,現在看來沒有錢確實是萬萬不能。
鄒北期和盛晚鐘就此事討論了一段時間,盛晚鐘決定還是能不吃官司就不吃官司,私了給賠償款。鄒北期本想替盛晚鐘全額承擔,對方過意不去,非要自己硬擠出來一份。
書里並沒有過多提及,但鄒北期看得出來,盛晚鐘家境說不上好,前段時間的旅遊也是窮游,買最便宜的火車票,到了目的地還要打零工賺錢,這樣毫無背景的普通家庭會怕惹事很正常。
剛走出銀行門口,鄒北期莫名犯噁心,匆匆朝走在自己旁邊的盛晚鐘打了個手勢,就在路邊一個下水道口蹲下,抑制不住地乾嘔起來。
盛晚鐘連忙湊到他身邊:「沒事吧北期?雖然要給那種爛人匯這麼多錢很噁心,但你這是不是太誇張了?」
「我沒事,應該只是最近太累了。」鄒北期好不容易將那股噁心感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