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邊瞬間徒留他一人。
後背不由自主豎起寒毛,鄒北期深呼吸一口氣,逼自己冷靜下來。
……
按照鄒北期看過的小說內容,他的家庭住址和身份證上的並不一致。身份證上是父母的居所,他自從工作之後就搬出來一個人住。
他還記得那個書里提過幾次的地址,於是乘坐網約車,順利用褲袋裡的鑰匙開了門。鄒北期租住的公寓小得可憐,但至少還算整潔。
僅有的房間並沒有上鎖,他推開門,無意中捕捉到落地鏡里自己的模樣,不由得微微一愣。
雖然這種話出自本人之口有點微妙,但他還是忍不住感慨:「這張臉……有點太誇張了。」
實際上在看到自己身份證照片的時候他就這麼想。毫無缺點,精緻得可以說是荒謬。
大抵這就是書中世界吧。
大抵是天氣熱,鄒北期總感身上粘膩,下意識拐進浴室打算洗澡。他剛脫下襯衣,發現鎖骨上有一個紅色的咬痕,興許是方才走得急沒發現。
為了偽裝得像,畫上去的?鄒北期這麼想著,打開淋浴噴頭不住地往上面澆水,卻半點不見掉色。
什麼顏料質量這麼好?洗都洗不掉?
算了,這書里都男人懷孕了,顏料洗不掉有什麼不正常的。
擦乾淨身體,披上外袍走出浴室,鄒北期試著在手機上搜索衡時這個名字。和小說里描述的一樣,衡時作為藥劑師,本科期間就在藥研發和製備領域小有成就,發表過核心期刊,最近因為在嚴心製藥接手前輩留下的高發病特效藥項目研發而備受矚目。
除此之外,他還搜索到最近的聞報導。由衡時主導研製的這款特效藥正在和各大企業尋求合作,目前已和市醫院達成意向,允許藥在醫院進行臨床試驗。
聯繫衡時在酒店房間和自己說過的話,警告他不要生事,或許和對方目前投入的項目有關。雖然人品和製藥沒有直接關聯,但萬一鄒北期想利用這件事來攻擊衡時,再聯繫嚴心製藥作為知名企業樹立起來的良心為民之類的正面形象,不一定對藥劑師先生的事業沒有影響。
鄒北期的猜想在第二天就得到了驗證。他先是接到一通電話,對方自稱是衡時先生的助理,問鄒北期今天什麼時候方便,他們可以約個地方聊幾句。
於是坐在餐廳里的助理望向對面的鄒北期開口:「鄒先生,您好。」
「您好。」鄒北期記得這號人物,名字是閆則,主要替衡時處理生活上的事務。閆則沒有說太多廢話,直接將一紙協議攤開在鄒北期面前。
閆則簡單介紹協議內容,衡時給出的條件是一筆補償款,足夠鄒北期的父親進行後續治療。要求是鄒北期必須對當晚所發生的事保密,並且不能以此糾纏衡時。
聽閆則提起自己的父親,鄒北期才想起來自己在書中的家人。和現實中的自己不同,書里的鄒北期父母雙全,只是父親罹患重病,一年到頭只能躺在病床上。
看來衡時是讓閆則特意調查過他。
鄒北期沒做過多考慮,答應對方的條件,在協議上簽字。沒什麼必要的話,他不大想和衡時扯上什麼關係。
……
對於鄒北期的父母,書中沒有著太多筆墨。他到銀行查過帳戶餘額,不愧是在衡時身邊勤勤懇懇工作好幾年的人,效率很高,已經到帳。
他懶得數後面的零,反正一眼看去,顯然不少。
醫院離銀行不遠,乘坐地鐵兩個站就能到。鄒北期走進父親的病房,看見床上的人骨瘦如柴,面上沒有半點精神,身上還有好幾根管子連接著,簡直讓他不忍細看。
母親坐在床頭,看見鄒北期過來立馬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期期來了啊?最近過得怎麼樣?之前聽你說馬上就要升職拿到一大筆錢,是真的嗎?」
「嗯,是真的。」
「那挺好,咱們家日子肯定越過越好了,回去媽給你做好吃的,你爸聽了也高興,不過他現在有點累,睡著了。」母親抓過鄒北期的手,掌心溫熱,「你就別擔心這邊,你爸我會照顧好,安心工作啊。」
「嗯……」鄒北期心裡不由得一動,他的母親車禍去世,從小他被父親帶大。對上女人慈祥的面容,他也不由得將自己的嘴角上推,回以笑意:「放心吧,媽,爸會治好的。」
「到時候咱們一家三口再去吃西餐,漓灣市的西餐好吃,可惜我和你爸都不怎麼懂,鬧笑話。」
「沒事,吃得開心就行,別人怎麼看是別人的事。」
儘管和父母只是第一次見面,鄒北期卻忍不住為之動容,心頭有了捨不得對方失望的情緒。
他望向床上的病人。真的能治好嗎?他不知道。
鄒北期看了一眼手機,差不多到飯點時間,他決定去給家裡人帶食物回來。
他推開病房門,沒走多久就發現自己在長廊之間迷失方向,不得不找旁邊的人詢問路線。
「先生您好。」鄒北期沒仔細看來人的模樣,隨便抓住誰就脫口而出一句問候。
「是你。」衡時面容冷峻,「怎麼,剛簽完協議沒多久就想反悔?」
「……不是。我只是想問出口怎麼走。」鄒北期下意識感到一陣尷尬,醫院裡來往的人千千萬萬,他怎麼就偏偏碰上衡時。
「這麼多人經過你為什麼剛好就找上我?讓我相信你一個原本就動機不純的人別無所圖,你覺得有說服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