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刚有的。”
话音落下,萧宸景便已是冷了脸色:“荒唐至极!”
萧宸景看着萧崇叙那张与自己有那么几分相似的脸,强行压下了脾气。
“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燕城一行,查良田侵毁一事,你何故失踪?”萧宸景不再遮掩,冷冷斥道:“你带一个细作回渡空山做什么?你明知他是离王的人!”
话音落下,萧崇叙便是裴卓裴远兄弟,怕是已经将这些事详细禀明了太子。
也是,萧崇叙下山来,身边哪有自己的人呢,裴卓裴远本就是太子调到他身边的人,会将自己的一举一动告知太子也是情理之中。
迎着萧崇叙的视线,裴卓和裴远兄弟二人,不约而同低下了头,久久回避着。
萧崇叙无起无伏:“他现在不是离王的人了,我救了他的命,他现在是我的人。”
“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了!”萧宸景怒极反笑:“他是你的人?他是你什么人,一把无骨刃!这么危险的东西,你竟还敢留在身边!”
“哥哥果然知晓!”
无骨刃三个字叫出,萧崇叙看着萧宸景的表情,那模样绝非有任何善意,只有深深的忌惮和寒意。
这一声哥哥,似是抚平了萧宸景几分情绪,他当萧崇叙是未经世事的孩子,深吸了一口气,可谓是拿出了十足的耐心来:“这么多年来,离王周身仿若铜墙铁壁,无论什么样的招式,投毒暗杀,都是奈何不了他,时间长了我自是觉出不对劲的地方。”
萧宸景沉声道:“无骨刃本就极为罕见稀少,离王身边的乃是他手里最锋利的一把。”
萧崇叙目光和他那心思沉沉叵测的太子哥哥对上视线,陡然间意识到一个,已经并不叫他意外的事实。
“罗莲丹毒,你本就不是冲着离王去的。”
萧宸景说:“无骨刃做替,须得常年潜伏身侧,观察言行举止,才能以假乱真。若是除去他的替身,他短期内根本无从找到替代,离王才能暴露出来。”
萧宸景看着崇王,他这弟弟如今刚满十九,涉世未深,会遭了那奸细哄骗也情有可原:“你从下山来吃过多少暗亏了,能不能警醒一点?那细作自小便被离王所培养,奔波效命近十载,自中了无药可解的罗莲丹毒,你下山来,便出现在你身侧左右,他自是知晓全天下唯一能救他的就只有渡空山的太青大师,他心思目的如此昭然若揭,你却视而不见吗!?”
“小九便是想活也没什么错,况且他从未央求我救他。”
“你……!”萧宸景看着他弟弟短短数月竟然已经被那迟迟困扰他许久的细作迷心惑志,一副油盐不进的水样子。
萧崇叙嘴唇紧抿着,一言不。
萧宸景看他弟弟那张脸,又放轻了些语气:“就算是为了你自己,你该明白,沾红尘姻缘事,于你修道全无益处,若是因此你苦修至今的剑道止步于此,往后才是要追悔莫及。”
萧宸景这边正苦口婆心一番,那边突然高声一起:“皇后娘娘驾到。”
正是那听说了萧崇叙前来东宫,怕许久未见的兄弟俩,因着此前良田侵毁一案起争执的季皇后来到了。
季后还是如同以往的雍容华贵像,只是怕是刚得了消息便匆忙前来,也没精心梳妆打扮,只着一件素色长裙,带了一位贴身侍女便前来了。
内殿里只母子三人,季皇后免了礼,落座下来,便已察觉出殿内不同寻常的压抑氛围,看着兄弟二人,一个赛一个的沉着脸。
她其实对萧崇叙在燕城携一细作回渡空山救命一事略有听说,只当是她幼子,心性不成熟,做出来了一些惹太子生气的事。
季皇后斟酌了一番言辞,才开口:“叙儿,有些事情你不懂,现今我们母子都是被人紧紧盯着的,行差踏错哪一步,都可能满盘皆输,如今你父皇这般,各方已经是爪牙毕现,你留那么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在身边,母后心里也是不安。”她打着圆场,与萧宸景使着眼色,和声细语道:“我看不如这样,叙儿你先把人交给你哥哥,待他将人调查清楚,若真是如你所说,此人无甚异心,再留你身侧也不迟,是不是?”
这番话说得有进有退,顾全了太子威严,又不过分苛于崇王。
只是在与萧宸景已争执一番后,萧崇叙对他根本不再信任,焉知他把小九交给他哥,他哥会如何处置,再喂一次罗莲丹毒也说不定呢。
此刻萧宸景依旧端着一张威严肃穆的脸,可却也没有反驳季皇后的提议。
母子二人的目光落到萧崇叙身上,一个红脸一个白脸,配合得妙极,仿若此刻萧崇叙再不妥协,便是得寸进尺。
萧崇叙目光扫过他母后还有他哥哥,又看到在角落里,齐齐低着头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裴卓裴远。
心下一阵冷。
沉默不语片刻,萧崇叙抿紧的嘴唇缓缓勾起来一个,似似嘲丝讽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