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辛勵一句話沒說完,啪的一聲被關緊的房門無情的擋在門外!
孟瑤華快的躲在裡間,她依舊大聲的咳嗽著,咳了大約一刻鐘,然後悄咪咪低聲問夏禾道:「他走了嗎?」
夏禾忙擺了擺手,表示沒有。
孟瑤華示意夏禾將他放進來,桃枝按之前商定好的,假裝跑出去請郎中前來,蠻蠻雙手叉腰怒斥道:「金公子,一切都如你所願了吧!我阿姐啞了!再也礙不著你什麼了!你滿意了吧!滿意的話,就請你離開,別再來礙我們的眼了!」
辛勵手裡提著那盞花花綠綠的燈,他垂眸手足無措的對孟瑤華說道:「我前來只是為了給你送一盞花燈。」
孟瑤華默然,他這盞燈不是送給她的吧,而是透過她在懷念著什麼人。
蠻蠻此刻作為孟瑤華的嘴替,不由嗆聲道:「你不出現就是對我們最大的善意了,真的,金公子。」
孟瑤華在屋內不停的咳嗽,夏禾端了溫水來餵她喝下,她掙扎著坐起身來,喉嚨里仿佛墜了鉛塊,聲音嘶啞無比的說道:「你……走……吧!」
辛勵雙目震驚太過,他握住她的雙肩顫聲問道:「你就這麼討厭我?」
啊?這是從何說起呢?
辛勵直起身來,披上鶴氅,將親手帶來的花燈又提了回去,他的臉上露出孤清又堅決的神色,掃了榻上不停咳嗽的人一眼:「我明白了,你等著。」話音剛落,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孟瑤華眨了眨眼,從榻上坐起來,也不咳了也不喘了,眼睜睜的看著那人滿面冰霜的走了出去,直至他出了歇芳樓,她才問道:「他什麼意思?」聲音里哪有半點沙啞,依舊甜糯如初,她剛剛不過使計騙他一下,讓他的視線從自己身上離開。
這樣,自己既不用應付他又不用擔心別人,兩全其美。
孟瑤華被辛勵那句「你等著」,驚住了!自己的聲音不像阿妧了,他投射在自己身上的執念該消散了,從此之後二人橋歸橋,路歸路,老死不相往來是最好的結局,他讓她等著是怎麼一回事兒?
不!她才不等呢!
思及此處,孟瑤華踏上木屐忙低聲對夏禾和蠻蠻說道:「咱們趕緊溜吧!我感覺他話裡有話。」
二人亦點了點頭道:「我感覺也是。」
正當三人準備開溜之際,聽風閣的門從裡面打不開了……
「哎!外面當值的夥計是誰?」夏禾提聲喊道。
「沈娘子,我家主子去請郎中了,在此期間,屬下當竭盡全力保護好沈娘子的安全!」外面傳來一道冷冰冰硬邦邦的聲音。
孟瑤華聞言怒啐一下,呸!她這算不算自己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難道她剛剛的行為讓那人產生什麼不必要的愧疚之情了?別啊!
郎中一來,她剛剛的戲不就全白演了嗎?!
孟瑤華頓時驚得魂飛魄散,跳窗戶的心都有了,不過她這是三樓,跳了等於寄了,她的老天爺!
她含恨!沒錯!她含恨吞下一枚極苦的藥丸,這下她是真的要啞幾天了,孟瑤華內心十分悲憤的想。
她重躺在榻上,生無可戀,甚至眼角溢出點點星光,那廝跟她八字犯沖是吧,遇到他,她簡直霉神附體!
半個時辰之後,辛勵風風火火的拎著一個白鬍子老頭進門來,他單手一指榻上的孟瑤華,對老者說道:「有勞了。」
那老者致仕前是太醫院的院正,沒想到他到頤享天年的年紀了,還會在三更半夜被當今聖上親自從被窩裡薅起來,為一個民間女子瞧病,他顫巍巍的看了那妙齡女郎一眼,粉面桃腮,國色天香,就外貌而言確實與當今聖上很般配。
他見聖上如此焦急的模樣,自己亦帶了十二分的慎重,靜靜地為那女郎診脈,片刻之後,他將望聞問切的流程走了一遍後,給那女郎開了清熱解毒的藥方,囑咐女郎先吃幾副藥觀觀後效。
辛勵將人拉到一旁暗中問道:「老太醫,蜜娘的喉嚨如今是何模樣?可能恢復?」
老者恭敬回道:「應該問題不大。」
辛勵得了准信兒,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他放老太醫離開了歇芳樓,而後他站在榻上對孟瑤華道:「放心,你啞不了。」
孟瑤華:「……」她需要對他說聲謝謝嗎?!
一翻折騰之後,辛勵看著孟瑤華吃下藥之後,這才放心離開歇芳樓。
端午之夜有幾分涼爽,鶴氅的系帶被風吹的飛揚起來,辛勵沉默的行走在御街之上,一股不屬於他的馥香從他的鶴氅里鑽了出來,直直的勾入他的鼻間,攪得他心頭升騰起一絲類似愧疚的情緒,他難得自我反思道:難道真的是自己做錯了嗎?
他回到上陽宮,書案上擺著被她塗塗畫畫的花燈,他隱隱約約能看到幾分色彩,在周圍一片灰濛濛中顯得格外引人注目,山是青的,花是紅的,春天是熱鬧的,帶著幾分濃郁香氣的,他嘆了一口氣拎起玉笛嗚嗚咽咽的吹了起來。
能聽懂笛聲的,只有窗外的月色。
半晌後,他將心底這抹揮不去的愁思歸為愧疚之情。
此時,孟瑤華已經沉沉入夢,夢裡是一片鐵馬冰河,冷冽肅殺之氣瀰漫整個夢境,然而她仿佛置身於一團迷霧之中,不停地向前奔跑,一步也不敢停歇!但恐懼和殺機依舊緊緊的迫她而來。
騰的一下子,她從噩夢中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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