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發誓,她這是第一次給人熬粥,難免目光中飽含著期翼看向辛勵。
辛勵悠然揭開白瓷盅的蓋子,一股若有似無的藥味兒迎面撲來,他瀲灩的桃花眸子陡然幽深似海,而後拾起一旁的羹匙喝起粥來,夾生的,粥里的赤豆壓根沒熟,而他的呼吸卻猛然一滯,像!太像了!簡直和阿妧熬的甜粥一模一樣。
辛勵一口一口仔細喝著粥,眼圈卻不小心紅了。
孟瑤華見狀道:「是不是太燙了?你慢點喝,鍋里還有。」
辛勵將白瓷盅里的甜粥喝得乾乾淨淨,他目光幽深的看向孟瑤華,袖中的匕瞬間滑落到手中,說時遲那時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鋒利的匕抵到孟瑤華的雪頸旁,冷然問道:「誰派你來接近我的?」
孟瑤華未曾料到還有這變故,她腦子一僵,後背立刻汗毛悚立,瞬間驚起一身冷汗,她試圖看他一眼,卻只聞到一股雪松的香氣,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冷冽靜謐又危險,她提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說道:「金公子有話好好說。」
「說。」
孟瑤華感覺頭頂毛毛的,她深覺這人十分莫名其妙,縱然真想賴掉那一萬錢也不必拿她性命相要挾吧。
「先,是你來歇芳樓的。其次,是你非要一個教習娘子去廚房熬粥的,這是我第一次給人熬粥,縱然不好喝也罪不至死吧。」孟瑤華一臉的挫敗,果然這一萬錢不是那麼好掙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啊!
辛勵冷冷的打量了孟瑤華一番,對她所說的話將信將疑,無妨,等他回宮後命金吾衛的人仔細查查沈蜜娘此人便是,想到這裡,他利索的收了鋒利的匕。
任何拿阿妧當筏子來接近他的人,都將會死無葬身之地。而他,從不相信任何巧合,一樣的歌聲,一樣的甜粥,看來幕後之人對他的過往查的很仔細,所圖甚大。
利刃被人收回,孟瑤華這才覺得胸腔通暢了些,她狠狠地鬆了一口氣,抬眸直視辛勵道:「最後……」
辛勵神色淡淡的擰眉道:「什麼?」
「你喝了我的甜粥,之前許給我的那一萬錢拿來!」孟瑤華理直氣壯的說道。
辛勵嗤笑一聲問道:「你的甜粥怎麼一股藥味兒?」
「甜粥不就應該在砂鍋里熬嗎?我沒找到砂鍋,暫時拿藥吊子代替了一下。」孟瑤華邊說邊悄悄往門口處挪步。
「……」辛勵沉默一瞬,同樣的話他從前便聽過,他強自彈壓住心中的怒潮,抬手將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摘下拋給孟瑤華,「拿它抵了。」
孟瑤華是個識貨的,知道這扳指是用上好的羊脂玉做的,價值不止一萬錢,她笑眯眯的收下:「金公子大氣。」似是毫不計較他以刃抵頸的仇。
正在這時,雅間的門驀然被敲響。
「進。」辛勵矜貴的開口道。
「哎,你來此處做什麼?」
「哎,你來此處做什麼?」
兩道朝氣蓬勃的聲音異口同聲的問道,而後兩隻小腦袋又各自不服氣的扭向一旁。
「哥。」小十六磨磨蹭蹭的走到辛勵面前,乖巧的行禮問好。
「阿姐!」蠻蠻蹦蹦跳跳的跑到孟瑤華跟前,她歪頭打量了辛勵一眼,對這個容貌絕美的少年很滿意,發現他跟國色天香的阿姐站在一起十分登對,於是神秘兮兮的笑問孟瑤華道,「這位就是姐夫了吧!」
這小姑娘講話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小十六被入口的君山銀針狠狠嗆到了!他剛要說些什麼,卻見兄長輕飄飄的瞟了他一眼,只好暫且按耐下。
孟瑤華鬧了個大紅臉,她要尷尬的找條地縫鑽進去,不過還是先對辛勵福了福身道:「抱歉,我妹妹初來乍到不懂事,唐突了客官,萬望恕罪。」
話音未落她就將蠻蠻牽了出去,小少女身穿綠羅裙,肩披藕粉色短襦,雖然穿著漢人姑娘的行頭,舉止卻頗為嬌俏靈動。
孟瑤華將蠻蠻拉到自己專屬的雅間,她壓低聲音問道:「你怎麼跑出來了?舅舅可曾知道?」
蠻蠻擺了擺手道:「阿姐放心,就是我爹准我出落月城的。」
孟瑤華這才鬆了一口氣,不禁愛憐的摸了摸蠻蠻的腦袋道:「我送往落月城的信,家裡可曾收到了?」
蠻蠻點了點頭道:「我正是因此而來,阿姐,你怎麼憔悴了這麼多?可是過得不如意?」
「我很好,不必擔心,長老們怎麼說的?」孟瑤華微微笑道,她隔了兩世的時光,再次見到蠻蠻妹妹,如何不開心呢?!
蠻蠻顯然不信!只是阿姐的爹爹詭計多端,她亦不好多說什麼,見阿姐問本命蠱的事,她忙說道:「自阿姐來長安後,姑姑和族中長老翻閱了許多典籍,但也只找到隻言片語關於本命蠱的記載,不過本命蠱與宿主之間息息相通,只要本命蠱沒有完全沉睡,還是有辦法的,甚至可以通過宿主來恢復自身。」
「怎麼說?」聽到要緊處,孟瑤華的心臟開始撲通撲通的加。
「咱們落月城的女子體質有些特殊,我們體質最強的時候反而是有孕在身的時候,阿姐完全可以藉此機會去滋養恢復本命蠱。」蠻蠻正色道,「雖然書里沒有記載,卻是有先例在的,就發生在前不久,城中一個女子嫁了個負心漢,每日被負心漢家暴,傷了本命蠱,她的娘家人把她接了回去,卻發現她已懷有身孕,等瓜熟蒂落的時候,她的本命蠱居然也奇蹟般的自我恢復了。是以爹爹和姑姑派我來將此事講給阿姐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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