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听到台下喊她名字的声浪愈热烈,一浪高过一浪,逐渐盖过了他的名字。
她身上穿的是他电影节时送她的那条白色露肩礼裙,裙摆开衩很高,露着腿,淡妆红唇,长卷慵懒披在肩头。
她微抿着唇,手上的力度毫不温柔,鼓点燥热,一下下震颤着心脏。
宁静优雅和激昂放肆,在她身上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既飒又冷清,像是不慎堕入凡尘的仙子。
无端染了烟火,却没半分讨好迎合。
无数目光聚焦在南蔷身上,而在这灼人的热意和漫天的光晕里,她眼里只有一人。
那一刻,她看到追光从天而下,落在他的黑,被切割成无数微闪的光束,映照在他深邃的轮廓。
他始终是他。
肆意,自由,耀眼。
却始终给人一种高不可攀,遥远的疏离。
没人知道,她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每晚梦到他了。
梦里,她总会抓着他的手和他说,“没有爱,人的确不会死。”
这点她最清楚,因为她也没有得到过很多爱。
可是遇到他以后,她心里好像忽然多了很多很多爱。
在那虚幻得像是肥皂泡,下一秒就快要破碎的梦里,她抓着他的袖子,那么急迫。
她问他,“如果我说我把我的爱给你,你想要吗。”
他却冷冷甩开她的手,只留下一个淡漠的背影,说,“他平生最恨欺骗。”
她是真的会害怕失去。
她早就说过,她从来不相信爱情。
连她自己都怀疑,像她这样从小缺爱的人,究竟有没有爱人的能力。
或许她终其一生都在追寻别人的认可,却活成了如今这个卑微又高傲,嘴硬又心软,善良又冷血的模样。
明明不想极端,却总是活得极端,恨到极端,又一次爱到极端。
她早就习惯演戏了,永远做个“乖乖女”,永远不争不抢,永远云淡风轻。
忍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可以逃离,上的却是另一条回不了头的贼船。
在这充满谎言的世界,她怀着一身秘密遇到他,第一次想要卸下一身的心防。
可能早就喜欢上他了吧,他那么耀眼,她怎么可能不喜欢。
那时间太早,早到她都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或许是尖子课上他帮她解围的时候,或许是他在运动会脱下外套借她穿的时候,或许是他二话不说就答应给她插画授权的时候。
又或许更早,早到他笑着说可以教她学习时,早到他冷着脸抽走她手中那张腹肌照时,早到她第一次见他,她晕倒在他怀里,望进他那双锋利直白,仿佛一眼就看透她的眸子的时候。
那些情感,一点点累积,像是往透明的玻璃水缸里缓慢注水,那光亮太透彻,反而看不清晰。
直到有一天突然就藏不住了,满得已经溢出来了。
那水流太湍急,瞬间溺了她的整个世界,让她怎么能招架得住。
不是她太迟钝,而是她根本不敢想。
她一直以为不会自己喜欢上任何人,因为她害怕喜欢上任何人,更何况是他。
那个她说了最多谎言的人。
或许只是身处黑暗太久了,而他恰好是照在她生命里最亮的一束光。
想抓住,又明知抓不住。
舞台上,聚光灯又一次打在他身上。
他慵懒清冷的嗓音应和着动感的节奏,旋律攀升至高潮,他直接拆下了话筒,微倾着腰。
漫天洒下的金光碎屑落在他的外套,纷纷扬扬,挡不住他一身桀骜不驯。
光影左右变幻,她只觉得自己和他像是身处在两个时空。
“走过路过没遇过
回头转头还是错
你我不曾感受过相撞在街口
相撞在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