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内漆黑一片,只有带着温热的呼吸顺着空气传递,虔诚万分,小心翼翼,极尽试探。
交缠错落,愈贴近。
黑暗中,感官好似被无限放大,南蔷有些眩晕。
像是被罩进了真空抽离的玻璃房子,没了氧气,四面八方充盈的全是他清冽的气息,熟悉又陌生,无孔不入。
一寸一厘,无一幸免。
呼吸沉重,思绪却像被抽离,南蔷攥紧江槐序的衣摆,下意识闭上了眼。
窗外的雨还在下。
水滴起落,像是沉闷落下的鼓点,绵延不绝,无休无止,重重地敲击着谁的心脏,一下又一下,在潮湿寒凉的夜晚化作滚烫无尽的浪漫。
靠近成了本能。
这一刻,江槐序闭着眼,脑海里冒出一句话「人就像寒冬里的刺猬,靠的太近会痛,离得太远会冷。」
她这朵玫瑰,如果吻上去,是会被刺扎伤;还是会情难自已,甘之若饴,贪得无厌,一败涂地。
不管是哪种,任由冲动作祟,终归都是失了分寸,成了真假参半的暧昧。
放肆还是克制。
爱是一场盛大的哲学考验,能让灵魂下坠,也能让坦荡者找回纯粹。
即将碰上的一刻,他偏了头。
以至于很久以后,江槐序还在想,如果那时候他不管不顾地吻上去了,是不是会出现意料之外的转机,又是否会导向截然不同的轨迹。
心动能有多少次
快餐时代,有多少心意止于暧昧,有多少人沦为过客,可是不管走到哪里,又有多少遗憾,他始终认为,灵魂的共鸣远胜于身体的贴近。
人潮喧嚷,他所期待的从来都是坚定不移的选择,和坦荡大方的爱。
每个人的灵魂里都有一团火,野火才会无际四散,留下的都是坚定而灼热的。
而当火掩藏热度只为你点亮一盏灯,那是向往自由的灵魂在向你致敬。
自由不是逃避责任,而是拥有潇洒人生的权利,却依然选择虔诚。
人生就是一个又一个选择堆砌而成的结果。
后悔是不会后悔的。
只不过当彭愿气急败坏地问他时,“不是,你他妈为什么不亲啊,你是不是不行啊。”
他也只能闷声回答一句“有些顺序不能乱,我还没表白呢。”
告白是仪式。
先拉手,再拥抱,再接吻。
有人说,世界乌烟瘴气,真诚都成了自我毁灭的必杀技。
但他不怕毁灭,怕的是虚情假意。
就算是奢望。
也想要在未来的某个深夜,洗完澡和她窝在沙上,看她穿着他的衣服钻进他怀里。
昏黄的灯光下,电视上放着无聊的电影,余光里都是她的轮廓,他们拉着手,聊过去,聊未来。
想要听到她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说爱他。
才可以。
气氛安静。
江槐序勾唇笑了下,稍微向后错开了些,抬手轻刮了下南蔷的鼻尖“懂了吗,和男生回家很危险的。”
南蔷懵懵地睁眼,心说,也没看出哪危险啊
总觉得有点期待落空的空虚感,果然是她最近不清醒吧。
大概是被贝贝耳濡目染多了,近墨者黑,脑子里老是装着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轮廓,南蔷撇撇嘴,小声嘟囔“没意思。”
江槐序无奈,心说那什么有意思,没在一起就躲在衣柜里搞强吻就有意思了还是亲着亲着滚到床上去有意思
真没把持住擦枪走火了谁负责。
他耐着性子问“那你说怎么才能有意思。”
南蔷大概是脑子真缺氧,随口答道“刚刚就挺有意思的。”
江槐序愣了会儿,想通了似的,慢条斯理地扯了扯领子,嘴角勾起,一脸混账样“怎么着,那要不继续”
“嗡嗡”
手机震动声猝不及防地响起,拉回了南蔷脱线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