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琅接過劇本,盯著周厲的側臉,意味深長道:「這段啊……就該這麼演。」
「啊?」副導演不大認同,「這合適嗎?」
蒼琅並沒有一口否定副導演的觀點,只道:「先拍一條看看,不合適再調整。不把兩人的關係拍黏糊點,故事發展到轉折點,就沒看頭了。」
「也是。」副導演拿著劇本走了。
周厲看向蒼琅。
蒼琅笑著解釋說:「下一場戲是二皇子假扮的旻周太子靈感染風寒,裘舟飾演的侍衛盡心盡力地照顧他。說來是挺不合適的,兩人之間畢竟是隔著國讎家恨。如今這般同床共枕,實在是荒唐。」
「是荒唐,可更荒唐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周厲說著,視線越過人群,看向鏡頭前的裘舟。
蒼琅聞言,冷笑了聲,幽幽道:「說的是,畢竟二皇子這樣光風霽月又帶點聖母光環的溫柔男人,誰能不愛?可我說的荒唐,並非指事兒,而是指人。」
蒼琅說到這兒,頓了頓,一面觀察周厲的表情,一面道:「其實啊,我是覺得,這一場戲中,最荒唐的就是這個旻周二皇子。」
周厲眯眼,垂在身側的手指稍蜷了蜷。
蒼琅冷笑,緩聲問:「周先生,你說,這個二皇子明明早就知道自己救下的人是業蒼太子,他怎麼敢信任他,怎麼敢在自己重病時,將這樣的人放在自己身邊,怎麼願意和他肌膚相親抵足而眠?」
周厲不答。
蒼琅越說越激動,最終,他抬手按在周厲的肩膀,俯下身問:「還是說,早在這時候,這位旻周二皇子就對這個亡國太子生了情?可是為什麼呢,他的立場允許他這樣做嗎,他的動機是什麼,他對得起他的國家,他的兄長嗎?周先生,我想了很久,可我想不明白,你能為我解惑,他為什麼這麼做嗎?」
周厲咬牙,攥緊了拳頭。
蒼琅搭在他肩頭的手,緩緩收緊。隨即一聲長嘆在耳畔響起,帶著近乎絕望地失望。
「周厲啊,你何時才能醒悟?」
「把你的手給我拿開!」一聲暴喝傳來。
周厲猛地抬眼。
裘舟拋下正在拍攝的攝影組,長腿越過眾人,朝他們飛奔而來。
「裘舟!」周厲來不及喝止。
裘舟飛身上前,一把推開蒼琅。
蒼琅撞到牆上,發出「嘭」地一聲巨響。
受力之重,可見一斑。
「怎麼了?」
劇場傳來幾聲驚呼,劇組的工作人員圍了過來。
周厲瞥向他們,劇組眾人瞬間頓住了腳步。
蒼琅撐著牆,忍著疼,勉強站直了身體。
裘舟將周厲拉進自己懷中,陰沉地看著他,惡狠狠問:「誰讓你碰他了?」
短短一句話,卻帶著一股莫名的暴戾,讓人肝膽一顫。好似下一秒他就會彈射出去,將總導演毆打致死。
整個劇組鴉雀無聲,原本有舉著手機的好事者,也都悄然垂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