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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春河一直睡到了傍晚。他的电视仍旧开着,只是调小了音量,播音员在房间昏暗的光线里气息微弱地说着世界上的新鲜事。
这种时候一个人醒来,有种茫然间和世界错失之感。春河撑着脑袋,大口呼吸了一下,好像在确认自己和周围一切的存在。
他的脚踝已经消肿了,但还有些隐隐作痛。这一天的休假甚至不是他要求的,而是课长主动给他打来了电话。
“春河啊,真感谢你为部门球赛这么卖力啊。明天请务必在家修养吧。工作的事不用挂心了。你想多休息几天也可以啊。”
就算之前在大公司里真的非常努力地工作,春河也没有被上司如此亲切地对待过。
他握着手机,又想起了九牧的话。
人会害怕自己不能理解的事……
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只要选对了剧本,就能所向披靡……
那两句话好像越过电视节目的台词,越近地响在耳边。春河胡乱理了一下头,正准备下床去拉窗帘,忽然听见卧室一侧的阳台上传来一声巨响。
是幻觉吗?那动静像是……像是一个人跳到了阳台上。
难道是入室盗窃的小偷?
春河立即清醒过来,他心中一紧,停下动作,屏住呼吸听着,尽量不出声音地按亮了手机屏幕,将报警电话输了进去。
“咔哒。”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简直像一记催命符。春河脑子里霎时间一片空白,他几乎就要按下拨出键,就在这时,阳台的门猛然被打开,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哎?!”
春河后背上已经微微被汗水濡湿了。
“还好只是四楼啊。”九牧走进房间,一把拉开了窗帘,他背光站着,被夕阳染得整个人都泛起暖色。
“还好我就住在隔壁。”九牧又说,“又还好没有耽搁太久,天气预报说一会儿要下大雨。”
他拎着个便利店的袋子,冲春河扬了扬:“鸡腿饭,要吃吗?”
春河好不容易才把快要跳出来的心按回去:“哈?!”
九牧又理所当然地重复了一遍:“鸡腿饭。”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虚惊之后,春河心里的火气就蹿了上来:“私自闯进别人家是犯法的吧?”
“应该是吧,但我没怎么学习过法律,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绝对是犯法的啊!!”
“好像也说得通。”
……什么叫好像也说得通??
“被警察抓住的时候你也打算这么说吗?”春河不忿道。
“你不是病了,不方便下床吗?”九牧自顾自地在卧室一角的矮桌前坐下,从袋子里拿出一罐汽水,“呲”地一声开了盖,仰头喝了一口,“扮演体贴的邻居真辛苦啊。”
春河:“……”
所以他就翻窗户进来?这也过分体贴了吧?!
春河看了看自己的脚踝,固执地纠正道:“这不是生病,只是受伤。而且你要来也好歹提前也告诉我一声吧!”
我们只不过是刚认识的邻居而已。春河心想。这个人也太没分寸了。没有边界感的成年人简直是一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