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片撲在玻璃窗上,消融霧化,讓人看不清遠處蘇翎的面容,只依稀見得他指間挾著一點紅。
是香菸點燃的火星。
韓弘煊這邊的應酬接近尾聲,他叫來助理,讓其去領蘇翎進來。
從湖心亭到會所還有一段路,當蘇翎進入包房時,韓弘煊的局已經散了。西裝革履的男人坐在長沙發里,包房裡沒有旁人。
助理識地帶上門,等在外面。
蘇翎挾著一股寒意,走到沙發邊站定。
「韓先生。」他低聲叫人。
韓弘煊不動聲色地抬眸,只見蘇翎蒼白著一張臉,腳下凝滯,似不敢冒然上前。
韓弘煊就說了一個字,「坐。」
蘇翎很聽話,脫掉落滿雪片的外套,走到韓弘煊身邊坐下。
他是有意拾掇過自己的。韓弘煊一眼便瞧出他穿的毛衣和長褲短靴都不是普通的日常款。
自從韓弘煊訂婚以來,蘇翎在私下見面時便不怎麼用意穿戴了,往往就是一身隨性的T恤牛仔褲。
韓弘煊當然明白這背後的意味,蘇翎是想撕掉身上那枚以色侍人的標籤。
可是今晚他又重打扮起來,可見這些天的冷待,讓他飽受煎熬。
蘇翎還沒從室外的低溫里緩過勁來,瞥見玻璃茶几上擺了一瓶威士忌,小聲詢問,「我能喝口酒麼?」
韓弘煊示意他自便,蘇翎取來酒瓶,給自己斟了小半杯,端起來先淺啜一口,覺得烈度還能接受,接著便一飲而盡。
辛辣刺激的酒精一入身體,讓幾乎凍僵的四肢一下被激得活絡起來。蘇翎猶覺不夠,還想再倒半杯,被韓弘煊攔住。
男人碰到他冰涼的手指,面無表情,問,「如果今晚沒見到我,明天還來?」
蘇翎笑容有些慘澹,「不單明天,後天也來。」
韓弘煊聽聞,唇角勾了勾,聲線依舊冷酷,「不是想走麼?試鏡的角色不喜歡?」
停頓了下,又道,「翎翎,我挺意外的,一個年度最佳還沒把你哄住。」
蘇翎臉上血色全無,又因酒氣一激,唯獨雙唇泛起一抹黯然的紅。
他迎著韓弘煊的視線,眼底碎光閃動,「以後不會了。」
「不會什麼?」韓弘煊扳住他的臉。
蘇翎抿了抿嘴唇,短短几秒沉默,他眼中儘是屈辱掙扎。
他以兩手撐著沙發皮面,往前靠近,鼻息間漸漸嗅到一抹沉鬱的來自成年男性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