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童贯压根就不待见我们,他就是一个卑鄙小人!”
方杰火爆脾气一上来,一柄大铁锤砸在一块巨石上,火光迸裂之下巨石四分五裂。
方腊看着方杰一脸的稚气和他忿忿不平的样子,心中自是生出一股怜惜之情。这孩子如初生的牛犊天不怕地不怕,手使双锤能有千钧之力,只可惜跟在自己身后终究不会有出头之日了。
“孩子,你不会怨叔叔带你到军营来吧!”
“叔。你是我最亲的亲人,我怎么会怨你呢!我过誓无论你到哪儿,我就会跟你到哪儿。”
“杰儿,你就没有想过要回家吗?”
方杰把两柄大铁锤扛在肩上,低头道:“叔就知道逗我开心,你没有说回家杰儿就不敢想。”
方腊哈哈一笑道:“好小子,真的长大了啊,居然还学会了隐藏心事,叔向你保证,等打完了仗,我就带你回家。童贯那家伙不待见咱爷俩,到时候咱们也不受他的鸟气,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真的吗?叔。”
“放心吧,你叔我可是一言九鼎!”
方腊守着区区两千兵马,说实话心都凉了半截。但是他仍然紧盯着前方的战事,他就怕一个不小心童贯会把大宋的家底葬送在这薄凉的西北之地。
这不但关乎到大宋和西夏力量的此消彼长,甚至关乎到千千万万个鲜活的生命和他们背后的家庭。
只叹童贯刚愎自用,良言难入耳。。
方腊正在这儿愁眉苦脸的想事情,忽有小卒来报,说是童贯亲率大军开拔,去追突里兀了。
奶奶的,真是怕啥来啥!
童贯亲口说过没有他的命令,方腊不能擅自离开。方腊知道这次必定大事不妙,他有心前去相助却是不能擅自行动,只得让军卒进进一步去探听虚实再来报告。
又过半日小卒来报:童贯大军快要追到一个叫饮马川的地方。
方腊摊开行军图大吃一惊道:“饮马川地势开阔,倘若遇到西夏骑兵在此埋伏,如何是好?”当下他顾不上许多,一咬牙带上方杰和两千人马直奔饮马川。
话说当日,突里兀又来挑衅。童贯不厌其烦,又以为突里兀连败两场不过菜鸟一枚,因此下令迎敌。那突里兀故技重施,不战而走,童贯命全军追击,意图一举灭掉突里兀。
突里兀且败且走,童贯带领兵马追至六盘山下,但见这里地势一马平川,乃问左右道:“此乃何地?”
答道:“此地唤作饮马川。”
童贯正自心下狐疑,前兵报说西夏兵在路边丢弃了数百只泥盒子,不知何故。童贯不解其意就和万里遥商议,万里遥说这多半是西夏兵设下的疑兵之计,因此对士兵们道:“这都是他娘的故弄玄虚,你们去把它给我捣碎了继续前进。”
军卒们一拥而上,用枪杆子“啪,啪,啪”直往上戳,这一戳不打紧,泥盒子碎了一地,紧接着就从盒子里飞出来了数百只鸽子,这些鸽子受了惊吓一飞冲天,好不壮观呢!
这下坏了。
鸽子飞过之后,但见六盘山山脚下的一处高地上现出了一面大旗,旗上书了一个大大的任字。大旗下面站着一位书生气质略带胡须的人,这人正是西夏兵马大元帅任得敬。
天助我也!
任得敬冷笑一声,他从腰里拔出七星宝刀指向鸽子飞起的地方,埋伏在山凹里的数万西夏骑兵如水般倾泻而出。
西夏铁骑!
没错,西夏铁骑对大宋士兵来说绝对是梦魇般的存在。他们的士兵都在重甲的包裹之下,就是战马也不例外。他们不但神秘,而且嗜血!
童贯以前有过对付西夏作战的辉煌历史,但那仅仅是以前。这一次他望见从四面八方飞驰而来的西夏铁骑,也是有些慌乱。他来不及细想,急忙组织军队迎敌。
两军甫一接触,便注定了这是一场恶战。战场上战鼓阵阵咚咚作响,号角声声呜呜作鸣,呐喊声,马叫声汇聚在一起,刀光剑影,长枪短兵交织在一块,一时间不是人仰马翻,就是血染征袍,好一幅人间悲惨的画面。
几个时辰过去了,宋军在西夏铁骑的优势兵力合围下,逐渐有些力不从心,大批的将士血洒疆场,倒在了沙场上。
“禀元帅,胡将军阵亡了!”
“禀元帅,牛将军阵亡了!”
“禀元帅,宋将军、付将军阵亡了!”
……
噩耗一个接一个传到童贯的耳朵,当他见到血肉模糊的万里遥被人抬到面前时,上前握住了他的手,问左右道:“万将军遭遇了什么不测?”
一个小卒答道:“万将军被几员番将围攻,不久受到重创坠下马来,被我们的人抢了回来。”
“可恶!”
这时万里遥努力的睁开眼睛,结结巴巴的道:“大帅,方腊,方腊这小子,这小子是对的。对不起,大帅,末将,末将先走一步了。”万里遥说罢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童贯直勾勾的盯着万里遥的尸体,喃喃的道:“万将军你真糊涂啊,你知道吗,方腊若是对的,本帅就是错的,本帅怎么会犯错呢,这绝无可能。”说罢童贯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示意把万里遥的尸体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