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春手掌轻轻包覆着他后脑受伤的地方,将人护住,忙不迭点头。
“那就让我们,换换看。”宁念明俯身把人压牢,封住都春的嘴,从唇瓣到鼻梁再到眼角,交换汹涌的爱意。
爱是风摇梅蕊,月照婵娟;爱是交握纠缠;爱是退出又重新填满。
“都春……”至最后,宁念明声音已哑。
都春望着他的瞳仁。
那里幽幽暗暗,仿佛充满欲望的沼泽,要把人吸进去。
他没有说话,也说不出话,只是将脸紧紧贴在宁念明的脖颈,能够回应的只有粗重的呼吸。
爱是抵达。
爱是我呼喊你,而你恰好有了回答。
天光已亮,宁念明倏地惊醒。
他从未觉得单人病床如此窄小,浑身不自在头上的伤口和昨夜都春在他背上抓出的痕迹,一时竟分不出哪个更痛些。
于是他翻动了一下身子,动作间手摸到了枕边人的肩。
病号服早就不知道被他们俩扔到哪了,他和都春都半搭着被子。都春昨夜快被他折腾散黄儿了,睡得也不老实,露出光滑的肩头。
都春被碰醒了,还有些酸涩的眼睛看到了自己的肩颈。
淡粉色,好像含苞待放的梅。
难言的羞赧漫上心间,他的脸腾地烧了起来。
只是这羞赧中却又夹杂着隐秘的快乐,两种滋味如麦芽糖般搅缠,在他心上泼下一捧甜蜜。
是守了几百年、辛苦了几百年,换来这一夜的甜蜜。短暂,浓度却极高。
他不禁笑了,觉得同时拥有了世界上最美好的两种事物清晨第一束阳光,和爱人的脸庞。
“宁哥。”醒来第一件事当然是呼唤爱人的名字,都春情愫渐生,呢喃间,伸手拨着宁念明散落的头。
“你怎么出了这么多冷汗?”他现了异样,“还过敏了?!”
宁念明身上的红是抓痕,然而脸上的红就是实打实的玫瑰风团了特护病房的绿化做得很好,想来是花粉过敏再度复。
他嗓子里也像长了一层白毛,声音粘滞:“唔……做了个噩梦。”
一夜春宵后,他本以为会做个甜美好梦,但事与愿违。
他回握住都春沾了汗、有些湿润的手,努力平复了一会儿心情,还是吞掉了想说的话。
昨夜他梦到了儿时的那场车祸。
车祸时间久远,在残存的记忆碎片中,他只记得父亲宁骁和母亲李如馨吵了一架,带他开车出了门,紧接着在高公路上撞到了隔离带。
颠倒的视线,粉碎的玻璃,震耳的轰鸣,蔓延的血红……
而梦里,他终于拼凑出了一些关键细节:
别墅内,父亲宁骁步步紧逼:“如馨,你和阿骏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们没有关系。”母亲李如馨态度冷淡,后退的同时撑到了餐桌一角,露出手臂上的大片青紫。
紧接着,“啪”地一声,父亲一个巴掌将母亲掀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