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试试看嘛!”
“好吧,”小泥鳅说:“死马当活马医了。”
林永年抓住他的手用力摇了摇:“兄弟,拜托你了!你挺会说话的,好好跟她说说!”
小泥鳅走了。林永年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转来转去,盼着小泥鳅能带回来好消息。
半个多小时后,小泥鳅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林永年急切地问:“怎么样?跟她说了吗?”
小泥鳅一屁股坐下,用衣襟扇着风说:“唉,别提了,连她的面都没见着,还说什么呀!”
林永年大失所望:“怎么搞的?她不肯见你?”
“倒不是她不肯见,是翠萍姑娘拦着不让我进去。”小泥鳅很无奈:“我说有要紧事,她说新娘子正在换衣服,天塌地陷也不能进!”
林永年不满地说:“你不把大哥的事当回事,也不想想办法,就这么灰溜溜的回来了?”
“你别冤枉我好不好?哪能呢!我是那种轻易认输的人吗?”小泥鳅委屈地叫道:“我不甘心,骗翠萍说,不让进拉倒,我走了,其实一直在门外转来转去找机会。”
“结果呢?找到没有?”
“结果机会真的来了!”
林永年惊喜地问:“什么机会?你快说!”
小泥鳅捏了捏喉咙:“我嗓子眼都快着火了,给我一杯水喝。”
“你小子真会摆谱。”
林永年咕哝着拿来一杯水。小泥鳅一口气喝光,抹抹嘴说:“后来翠萍被差去拿什么东西,我趁她不在,想溜进去见贺天香,可是刚进门就被几个老婆子拦住了。”
“后来呢?”
“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她们七手八脚,连推带拽,硬把我赶出来了。”
林永年气不打一处来:“说了半天还是没见到她?”
“怎么没见到?见到了!新娘子果然不一样,她打扮得可漂亮啦,穿一件大红绣花长袍,头上插得叮叮当当的,脸上涂脂抹粉,就像……就像城隍庙里的土地奶奶似的!”
小泥鳅很兴奋,连说带比划。林永年却垂头丧气,颓然坐下。完了!没办法了!这出闹剧真不知如何收场!
傍晚时分,熊彪给他送来了新郎的衣服,一件大红色的丝绸长袍,一条腰带,一顶硬纸板做的古代官帽,还有一双靴子,鞋底足有一寸半厚,显然是向戏班子借来的。
小喽啰们不顾林永年的抗拒,七手八脚给他穿上了丝绸长袍,系上腰带,套上靴子,把那顶古代官帽扣到他脑袋上。他看着自己这副滑稽的装束,真是哭笑不得。
拜堂的地点安排在桃花庵。甬道上的杂草已被清除,大殿打扫得干干净净。夜幕降临,大殿上悬挂着灯笼,点上了蜡烛,亮亮堂堂的,与先前颓败的光景大不相同。
贺天龙怕拜堂的时候出乱子,特地跑来警告林永年:“你给我放老实点,叫你干嘛就干嘛,听见没有?要是砸了我的场子,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挖个坑把你活埋了!”
林永年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出,心里又气又恨又无奈。
贺天龙郑重其事,还派人从附近镇上请来了司仪和乐队,吹吹打打,闹闹哄哄,营造出一片喜庆气氛。
面对这一切,林永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听从司仪的指挥,像木偶一样随他摆布。
“有请新娘!”
随着司仪的喊声,贺天香身穿红嫁衣,头顶红盖头,被翠萍姑娘搀扶着,袅袅婷婷的登场亮相了。
在司仪的指挥下,林永年与她牵着红丝绸扎成的同心结,在大殿上绕场一周,意寓永结连理。林永年头一次穿这种厚底靴,脚下拌蒜,差点把新娘子也拽倒。贺天龙在下面朝他直瞪眼。
随后司仪憋着嗓子喊道:“十世修来同船渡,百世修来合一床。一拜天地,二拜兄长。夫妻对拜,福寿绵长。”
拜完堂,接下去就该谢媒人了。媒人是熊彪,但熊彪却不知上哪儿去了,喊了半天也不来。
贺天龙有点恼火,摆手道:“这小子大概掉茅坑里了!黄瓜儿,你带几个人把他给我找来!”
黄瓜儿和几个小喽啰出去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黄瓜儿说:“这样不行,咱们分头找吧。”
等别人走远了,他绕到茅草屋后面,来到一个隐蔽的山洞。不出他所料,熊彪果然在这儿。
今天是贺天香大喜的日子,众人都在桃花庵里吃喜宴,熊彪却独自躲在山洞里,左一杯右一杯,一只五斤的酒坛已经空了大半。这不是喝酒,而是灌酒,灌得两眼通红,酒快要从眼睛里滴出来了。
黄瓜儿凑过去问:“熊哥,你怎么啦?”
熊彪眼睛一瞪:“什么怎么啦?”
黄瓜儿说:“司令派我来找你,让你赶快过去,要谢媒人了。”
熊彪吼了一声:“不去!”
“为什么?”
“不去就是不去!啰嗦个啥!”
“那……我怎么跟司令说呢?”
“你就说我死了!”
黄瓜儿愣在那儿,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熊哥,你到底怎么啦?莫非你……心里不快活?”
熊彪恶狠狠地盯着黄瓜儿,吓得黄瓜儿慢慢往后挪,陪笑道:“我……我胡说,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