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惠堂皱了皱眉头:“谁跟你们说我要做寿?”
小泥鳅瞟着旁边的陈福林。
冯惠堂瞪了陈福林一眼,刚要开口,小泥鳅抢着说:“冯大哥待我们这么好,真是感激不尽!祝冯大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荣华富贵儿孙满堂、芝麻开花节节高、一年更比一年好……”
陈福林笑出声来:“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别打岔好不好?”小泥鳅气呼呼道:“后面还有呢,被你一打岔全都忘记了!”
冯惠堂笑道:“够了够了,难为你了。”
小泥鳅拿出一对香烛,林永年用火柴点燃,恭恭敬敬放在桌上。
陈福林诧异地问:“这演的又是哪一出?”
“我们要拜冯大哥老头子,请冯大哥多多照应。”
小泥鳅说着就要跪下磕头。冯惠堂赶紧拉住他:“搞什么!真见鬼!亏你想得出来!”
陈福林在一边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旁边还有几个人也大笑不止,搞得林永年很尴尬。
冯惠堂吹灭了蜡烛,把小泥鳅摁到凳子上,招呼林永年也坐下。他慢慢盘弄着铁球,说道:“你们误会了,我可不想当什么老头子。大家都是弟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小泥鳅傻傻的看着他:“都说冯大哥是青帮的大阿哥……”
“那些话听过算数,怎么能当真呢?”冯惠堂指了指桌上的礼品:“这些东西我不收,拿去退了吧。”
他态度很诚恳,说的显然不是假话。
林永年松了口气,问道:“你急着找我们?出了什么事?”
冯惠堂朝陈福林使个眼色,命他守在门口,然后压低声音说:“今天有一批货从日本运来,都是木箱装的,上面印着日文。老林,你能不能看出来,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没问题,我这就去。”林永年站起来:“那些货在哪儿?”
“在码头上放着,让小泥鳅给你带路。”
冯惠堂把一只手电筒交给小泥鳅,叮嘱道:“天已经黑了,把这个也带上。小心一点。”
林永年跟着小泥鳅走出房门,来到那批货跟前,只见一只只木箱堆得比人还高,估计总数在三百只左右。木箱是长条形的,分量很重。
林永年凑过去,打开手电筒,辨认印在箱子上的日文。
小泥鳅好奇地问:“看出来没有?里面装的什么?”
林永年刚要回答,突然一道光柱朝他俩照射过来,有人厉声喝问:“别动!干什么的?”
林永年吓了一跳,小泥鳅也愣住了。
两名“黄狗子”慢慢朝他俩逼近,一个举着枪,另一个拿着手电筒,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他们是日本人派来保护码头的皇协军,但平时天一黑就喝酒赌钱去了,想不到今天这么晚了还会碰上他们。
林永年有点懵。亏得小泥鳅机灵,眼睛一瞪说:“嚷嚷什么!大惊小怪!这位是码头的账房先生!”
小泥鳅一边说,一边用脚踢了踢林永年。林永年会意,抱着脑袋喊:“别开枪!别开枪!我是来清点货物的!”
一名黄狗子啐道:“胡说!这些都是皇军的货物,要你来清点?你他妈是谁啊?”
林永年答道:“我是账房先生,工钱由我负责。工头怕有人谎报数量,冒领工钱,派我来核对一下。”
两名黄狗子骂骂咧咧。
“这些是重要货物,不许靠近!”
“快走快走!再不走开枪了!”
林永年和小泥鳅低头哈腰:“是!是!这就走!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