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无论往生、还是现世,都不曾亏欠任何人。
皇上和太后曾经枉死与成疯不是他的错,长公主的恶不是他的错,吉宁的和亲不是他的错,我那一生的孤独更不该是他的错……
可耐我的少年还是那般傻气,还是那样,即便满身伤痕,历经凄苦、无助与算计,都依然心存柔软的傻气。
可没关系,我既然记得,既已认定,便依然、势必要同他共同面对,哪怕前路不易,哪怕生死叵测,也绝不退缩。
只是我不知,外祖父是不是也参与其中。
云逸,是否同样参与其中。
而爹爹与祖父,会不会又从中作梗。
……
不多时,玲珑便带着锦裙归来,我迅换上,整了整簪,让自己尽量看起来与寻常路人无异,才与玲珑一同前往太傅府。
观四周,似无异样,我故意绕至旁人不知的府中偏门,轻叩上去。
门开后,老管家见到我,先是一愣,见我嘘声做掩,忙会意着趁四下无人,迎我进门。
“早儿怎一大早便来了?”
老官家诧异着问我。
他是府中几乎呆了二十多年的老人,几乎与外祖父无异,视我如亲孙女般亲昵,受我幼时之威胁,学会唤我乳名。
“我外祖父可在府中?”
“这么早,太傅自然是在的。”
“那便好。”
我心下稍安,便对老管家说“我想见外祖父去。”
老管家点头,“太傅和夫人正在房中用早膳,我带你去。”
我们穿过曲折的长廊和静谧的庭院,来到了前厅。门轻轻被推开,外祖父与外祖母正争夺一片笋肉,岁月祥和静好。
仿佛不知宫中之事。
听到脚步声,他才与外祖母同时转过身来,看到我时明显一愣,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早儿,你怎回来了?”
“外祖父,你可知昨夜宫中之事,可知宫中事变,长公主带兵入宫?”我直问,没有一丝迟疑。
外祖父微微颔,神色凝重道“昨夜宫中之事,我确知晓,事前,皇上曾与我商议过,我虽有迟疑但也知皇上是为大政。且圣上与太后有旨意,命我不必插手,我知皇上行事缜密,便安然回府静候。”
外祖父话毕,又脸色微变“早儿如今怎关心这些事?是在宫中撞到了?可……事只有未央宫啊?难道?”
“宫中应尚无事,若我猜得没错,一切皆在皇上运维之中,只是……”
外祖父听罢,明显心安一些,遂又问我“只是什么?”
“只是外祖父可知皇上设的这局是想牺牲睿王来压制长公主?”
果然,外祖父闻言,面露迟疑之色,“此事……我虽有所猜测,但并不确定。早儿,你从前从不过问政事,宫中之事也与你无关联,今日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我该作何解释?
我俯身想笑,又笑不出来,只哀怨道“外祖父,若我想帮睿王,若我不想睿王身陷危险,你可否站在早儿这边,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