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早就呵斥他是弑君叛贼了。
“昨日黄昏,我们在恩州清河崇化镇靠岸,那边等着一队官军,拿出康王府的腰牌,说是奉命来接驾的。
我们当时没反应过来,让他们上了船。”
“糊涂,我们一路南奔,到了信都护着官家就出了城。大名城的康王怎么会得知消息,还派人来接驾?”
“是啊,小儿很快也反应过来,结果那伙贼人已经上了船,当即撕破脸厮杀起来。官家、三大王、六大王等人吓得乱跑,不小心掉进水里。
当时天色黄昏,河面灰蒙蒙一片,我们又在跟那伙贼人厮杀,等回过神去打捞,官家、三大王经不行,六大王只剩下半口气。”
朱胜非逼问了一句:“你所言可真?”
“王贤妃,两位修容娘子,还有白少宰和几位随官都在船上,他们都安然无恙,也亲眼目睹经过。是真是假,一问就知!
直娘贼的,老子拼死拼活的,不就是为了这救驾护驾的天功吗?好了,现在全给搅黄了,还他娘的背上弑君的嫌疑。驴日的,老子现在就带着人去大名城,跟赵老九拼个你死我活!”
吕颐浩三人信了大半,只是他们想不通,那些贼人怎么可能打着康王的旗号?
“是康王的腰牌?”
刘光世上前,递过来四块腰牌:“我们杀了四十一人,大多数是契丹人,还有部分可能是辽东汉人,都是悍勇之士。
这四块腰牌就是他们身上取下的。要不是这玩意,我们也不会开始时上当,被他们偷上船。”
“康王跟辽人暗中勾结?”蔡靖猜测道。
“谁知道!”刘延庆情绪大爆了,“直娘贼的,我只知道我们十几万大军冲到燕京城下,辽人好像知道我们底细,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结果十万兵马被人家关门打狗。
然后辽人一路南追,目标非常明确。第一河间城,端掉河北宣抚使司。第二信都城,那是官家所在的地方。直娘贼的,辽人在我们大宋安得有眼睛!”
“刘延庆,话可不要乱说!”
“我有没有乱说,自有公道。现在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了。”刘延庆长叹一声,满脸的倦容。
“那现在怎么办?”蔡靖问道。
“你们把官家、三大王他们的尸带回去吧。六大王估计也扛不了多久。其余的皇子、宰执,自求多福。”
“那刘将军你呢?”
“老子心灰意冷,解甲归田。这些兵,你们都带走,我和大郎带着扈从,转回陕西去。新官家即位后,杀我也好,贬我也罢,都由他了。反正我是死也要死在故里。”
吕颐浩忍不住说道:“值此国难危急时刻,刘将军当挺身而出,为国出力。”
“我已经挺身出来了,也出了力,结果却是这样。我还能怎么办?时也,命也!”
朱胜非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官家的印玺呢?”
“在刘都知和另一位内侍身上,官家吓得乱跑,他俩跟在身后,官家吓得落了水,他俩也毫不迟疑地跳了下去。
捞了一圈,找不到两人,应该是冲下去了吧。这条河里的鱼,今冬可算是美餐一顿了。”
“忠义之仆啊!”众人感叹了一句。
一个时辰后,吕颐浩、朱胜非、蔡靖接管了数百禁军,继续护送官家、郓王的尸体,以及诸位后宫、官员,快马加鞭回汴京。
刘延庆和刘光世带着数十名亲信扈从,奔相州回陕。
直至,这桩惊天变故,终于开始向天下传播,惊起更大的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