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沈越山格外熟悉,这法器并非水云门传授,而是余家家传,亦是余长风的本命灵器。
这雷鞭平日藏于袖腕,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银扣,一旦动用杀伤力极强,余长风脾性温润进退有礼,除了揍他家小侄子,很少拿出雷鞭来与人缠斗。
沈越山想起身去看看,免得两败俱伤,他刚动身腰间便锢来一直臂弯,将他拉扯回榻上。
“理他们做什么,让他们打。”容荒从搂住他,脸埋在他的颈窝,声线带着些慵懒低哑,道:“还早,再睡会儿。”
沈越山:“再打下去,天汀洲都要被拆了。”
猎猎汹涌的狂风吹得整个竹苑好像都在颤抖,双方打斗碰撞爆出的灵力撞到了不少东西,竹筛架子倒塌,药罐摔碎,还有周江南惊恐不知所措劝架的嗷嗷叫,杂七杂八凌乱混为一体。
“房顶快被掀了。”
听到斗法的形式似乎愈加严重,沈越山披上外裳打开了门。
门扉出“吱呀”一声陈旧的闷响,外面惊天动地的打斗刹那间停歇,但是这满地狼藉掩盖不了痕迹。
沈越山抬眼扫去。
竹苑入门处,围栏被拆了大半。
斗得最狠的席玉江与余长也是在听到动静后,瞬间想起来这里是沈越山的地方……
二人看对方的目光依旧是要吃人,但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歇战,各自收起法器,气喘吁吁。
席玉江往头上一摸,尾闪着电花立刻电得他一抖。
余长风也好不到哪里去,平时温和礼貌的面色变得沉着,脸上好像挨了两拳有青紫痕迹,衣服也破了几道口子。
好在双方都没受大伤,就是狼狈了些。
还有十几个无念宗弟子躲在被拆的围栏废墟后面,勉强用木板遮掩身体,他们刚入道承受不起这么重的灵气威压,差点被风吹跑,一个串一个揪住前面人的腰带,为的周江南两只手则死死抱着门柱。
沉寂半响。
沈越山立于门端,神情淡漠,静静的看着这群人,空气似乎冷凝了起来。
后方容荒走来倚在长廊下,笑道:“打啊,怎么不继续了?”
“这是哪里来的人,一点道理都不讲。”
席玉江捧着那只被电得抽搐的手,跑到沈越山面前,一指余长风骂骂咧咧:“我不眠不歇隔了七天稻子摘了三天茶叶,累的像驴一样,好不容易能回来休息一下,刚到门口就遇到他了,他问也不问一声,指着我叫了声魔头,就开始打我!”
说着他背过身,鞭痕穿透了衣物,余下雷火把衣物烧了一些后背展露大半,上面有两道被抽出的焦黑印子。
席玉江委屈道:“沈仙君你瞧瞧,他下手多黑啊,下死手!”
然后他两条伤口就被容荒用树枝狠狠戳了一下,容荒微笑:“别用脏东西刺我义父的眼睛。”
席玉江疼得嗷一声窜跳起来,他比较怵容荒,赶紧抢了一件旁观弟子的外衣披在身上,美其名曰借用一些,随后躲在一边没敢多话,怕容荒又戳他一下。
沈越山视线掠过席玉江,淡淡望向不远处的余长风。
余长风迟迟没开口,直到和沈越山对视,他才认真说了一句:“你该知道,他是数千年前就关押入水镜的魔族护法。”
跟随其后的余斐然,小心翼翼探头看着沈越山,“是啊仙尊……当年事情皆有卷宗记录,魔族护法席玉江,残杀生灵,蛊修真界数万弟子相残……罪行累累死不足惜,只因
他是不死魔族,杀不了方才封入的水镜。”
他有点不敢相信曾经能为了拯救苍生以身祭天的无忘仙君,居然会让这样一个残忍的魔族住在周围,眼底似乎有东西在破碎。
沈越山:“我知晓。”
正是因为席玉江罪大恶极,他才会把人困在周围,布下锁灵器,但他没解释,只道:“屈行一应该没让你们过来。”
看着二人,沈越山语气平淡:“先前我应该说过,不要再来找我,修真界无论什么一切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