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是抱着目的。
他在暗处窥探了周煜林那么多年,他太想要这个人,也回头看自己一眼了。
这个日记本里写的事,给了他很大的勇气,让他终于下定决心,捧着自己一颗真心,走到周煜林面前。
周煜林轻吸一口气:“这十年,你都在跟我演戏?你在我面前都是在伪装?”
伪装成一副对他好,深爱他的样子,让他逐渐沦陷。
自己却高高在上地掌控全局,达成目的。
靳修臣胸膛不断起伏,呼吸变得急促,像是一个坏掉的风箱,下意识反驳:“不是!”
但在周煜林冷厉的目光中,他的表情逐渐痛苦,只能抓了抓自己的头,把脑袋埋在双臂间:“是……”
他在伪装真实的自己。
因为他怕,那样自卑又丑陋,本性恶劣的自己,不会被周煜林喜欢。
所以他得装。
他看了很多书,观摩了很多人,试图去学习他们的优点,把他们的好和善良,强行按在自己身上……
像一个野兽,强行模仿人类。
就那样,装了十年。
在周煜林面前,他一刻也不敢卸下面具,这十年,对他来说,是极致的甜蜜,但也是极致的煎熬。
越甜蜜,周煜林越美好,他越是清楚地知道,他是个多阴暗人,他配不上周煜林。
这让他,原本该拥有的救赎,也没有了。
十年,他从未被救赎过。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精神出了问题,是不是已经疯了,或者人格分裂了。
这就是靳修臣脾气暴躁的原因,他在害怕,他害怕某天假面掉了,他会失去一切。
也害怕他装着装着,不再是自己,成了一个假人,但实际上周煜林爱的也不是真实的他,而是这个假人。
这种极度的痛苦,让他矛盾到疯,只有在偶尔的暴力泄中,灵魂才能得到片刻解放。
但他除了伤害自己,砸一点东西外,更多的,比如选择伤害别人来转移自己的痛苦,他也不敢做。
因为他知道,周煜林厌恶那样的人。
所以他潜意识在克制自己,周煜林就是他在悬崖边行走时,吊着他理智的最后一根蜘蛛丝。
屋里安静了很久。
久到靳修臣快要不能呼吸,他的喉咙干痛,心口堵到极致慌张的感觉,让他想要呕吐。
周煜林沉默的每一秒,都是对他的凌迟,像在用一把刀,一片片剐他心尖上的肉,一根根挑断他的神经。
他快被逼疯了,却又惶恐到不敢先开口打破此刻的沉默。
因为怕沉默后是惨烈的风暴,会让他尸骨无存。
周煜林突然笑了,扶着额头,笑得双肩颤抖:“你真的就是一个烂人。”
“当我觉得,你已经烂到彻底的时候,你还能更烂一点,刷新我忍耐的下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