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时翟天宝尚不知他的来头,尽管他出言不逊,她也还是依着以往的作风,客气地回答:“我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个部分,不过既然是初稿,现在改肯定来得及。”
“嗨,天宝,甭跟他客气,他就一傻x,纯的!”陈墨竹在不远处冷笑着骂道。
好在江俊星没少跟他掐架,这种级别的辱骂,如春风过耳:左边进,右边出。
倒是翟天宝礼貌得让他无所适从——美术和建模天生仇深似海,难得没落着一句难听话,江俊星反而不自在。
为了维持嚣张跋扈的人设,他不得不板起脸,拿出建模组顶梁柱的威势:“别改了,重画吧,不然你那堆破烂没一个能做出来。”
这话说得有些不堪,翟天宝还没来得及反应,陈墨竹先不乐意了:“星仔,菜就多练。让人家画师迁就你,你配吗?”
江俊星“呵”地冷笑一声,干脆撇下翟天宝,跟陈墨竹杠上了:“来,你来给我解释解释,就这兔子,这尼玛能做?透视就是错的!”
他指着画中水月衣带间镶嵌的配饰,言之凿凿,不容辩驳。
但陈墨竹比他更狠:“蠢货,不懂欣赏!不行就承认,别逞强,我都替你臊得慌。”
被当面说“不行”,江俊星终于黑了脸,当即起身就要跟陈墨竹真刀真枪地干上一架。
整个美术组早就见惯了他们互撕,见状非但没有人阻拦,反而个个都伸长脖子等着看好戏,更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当场架秧子起哄:“竹子哥,要打就真打,别逼我看不起你!”
眼看战斗一触即,忽然,众人听见一个坚定的声音。
“能改。”
是翟天宝。
江俊星下意识地一回头,不由一愣——
就这么几句话的时间,她居然已经拿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解决方案。
“玉兔的元素必须保留,因为水月是月,玉兔是在扣这个设定,”她一边说,一边把画在水月肩头的兔子圈给他看,“可以拿掉配饰,改成一个待机动作,水月停下的时候,会用法术生成兔子跟宠,几秒后消失。”
她且说且画:“水中月,镜中花,皆为虚妄,跟宠是幻象,凭空出现,再到消失,也是对这个设定的影射,完全可以留给读者去掘。”
江俊星不说话了,盯着她的屏幕认真地看了好一会,终于点头:“我看行。”
建模组的顶梁柱,竟然对一个美术低头了!
这是美术组有史以来取得的最大胜利!
一时间,整个工区像炸锅般闹腾开,有喊牛逼的,有鼓掌的,更有人趁乱揶揄江俊星:“星仔啊星仔,你也有今天!”
一片喧闹中,就连江俊星都跟着笑了笑,唯独翟天宝,依旧是那副认真的神情。
“还有,”她的声音虽轻却格外坚定,“先前的透视,我没画错。这个配饰外侧是镂空的玉环,中间镶嵌兔子形状的扁形玉。原先我的设想是跳跃的兔子形状立体玉雕,会跟随人物行动做旋转,但陈墨竹说你们做不了,所以才做了扁平化处理。”
这下江俊星彻底笑不出来了。
一个刚跟组的外包,就敢质疑他的能力,入职至今,他还从来没被这么看不起过!
“你什么意思?”他似笑非笑地盯着翟天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