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终于散开,春阳下,一轮马车踏过污泥的街头,朝着城门飞奔而去。
人群四散开来,惊魂未定又好事之人,骂骂咧咧没个停的。
直到帘下伸出一双小胖手,丢下一把小碎银,引得路人争抢,便没人在意如此横行之人是谁了。
“侯爷何必如此心急,有乔将军在,三公子自然没事的。”
“你懂什么?那个老匹夫心狠手辣,惯会折磨人,他虽能保唯安性命,但手段狠毒,我要不去叮嘱一声,臭小子那小胳膊肘非要被他掐断不可。”
祁君烨心急如焚,本打算放走祁唯安后就不管的,谁知那老头心狠,军队还未开拔,就将弟弟折磨了一整夜。
“快,别误了时辰。”
马夫自不敢耽误,手中鞭子一紧,蹄音又急了两分。
等赶到城门时,军队已经开始6续出城。
“糟了,不会迟了吧。”
祁君烨赶忙下车,朝着不远处的中将挥了挥手,那人径直走了过来。
“祁侯所说的人我未曾见过,不过乔将军还在营内。”
既如此,祁君烨也不多说,转头就要走。
“你怎么来了?”
竟是祁唯安的声音。
祁君烨讶异:“乔将军呢?”
“他在营地,出来还要些许时辰。”
听到不是来找自己的,祁唯安躬身准备要走。
“你身体可吃得消?”
“侯爷不必担心,我能照顾自己。”
说完,祁唯安回到队伍之中,祁君烨只是眨了下眼,便再也寻不到他的身影了。
“老匹夫,你不是答应不会为难他的吗,你让他做最下等的兵,岂不是要让他去送死。
你今天要说不清楚,从今以后,我跟你没完。”
祁君烨来到军营,从随从腰间拔下长剑,直冲营帐。
“我可只答应你保他的命,没答应过你一定会让他当什么官。”
乔将军也不生气,手下动作不停,一圈又一圈绕着缠腿布。
“那你也不能让他在雨里站一整夜啊,这么冷的天,常人都未必能受得,他身子本来就不好,我都与你细细说过,乔将军此举,莫不是早就被人收买,专要针对我祁家不成?”
“住口。”
老头站起身来,比祁君烨高出好几个头,祁君烨只能抬头看着他。
“你个榆木脑袋,我这不就是为你考虑的吗?
他若真倒下了,我便顺理成章将他留下便罢。
那浑小子能不能扛事还另说。
让他带兵,谁能服他,这军营的事,你还能比我更清楚?”
祁君烨忙收起剑,一时羞臊得说不出话来。
“姨丈果然英明,是我轻率了,方才说的那些话,姨丈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乔将军可没功夫搭理这些破事,吼了一声,便让人将他送走了。
“那死孩子即便能活着回来,也要褪一层皮了。”
祁君烨长叹一声,便打道回府。
泥泞的街角,春兰被一个老婆子拖着,怎么都拖不得身。
“翠妈妈,我跟你说了,我不会嫁的。”
“你个小蹄子,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养你到今日,也尽够了。
如今你姑父遭难,唯有你嫁过去,方能救他性命,这也是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