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着几步远的时候,又传出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下意识放轻步子,走到门口,似乎又没声音了,荆芥面色一缓。
果然是她听错了,这是她和郝信的婚房,怎么可能有别的女人。
手握上门把手,忽然里面传出女人暧昧的娇嗔。
“你别碰我!你明天就要跟那老女人订婚了,你把我和宝宝放哪儿了!”
宝宝?荆芥心里一沉,这女人是谁?肯定是中介公司的人,他们也不像话了,居然敢住到客户家里!
握紧把手,迫不及待想要印证自己的猜想,手下刚一用力。
“还能放哪儿,肯定是放心尖上啊!我不是说了吗宝,订婚只是权宜之计,她生不了孩子,我不可能跟她领证,等项目结束,我就会跟她说清楚。”
这个声音她听了八年,已经牢牢刻印在心里,荆芥咬紧嘴唇,仍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
里面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他,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他们就要订婚了,很快他们也会有自己的宝宝。
然而里面的对话,根本不给她自欺欺人的机会。
“公司那么多人,我不信除了她没人能干,我看你还是舍不得她吧,毕竟你们有这么多年感情不是吗?”薛桐桐推开郝信,斜眼瞧着他的反应。
“我跟她有什么感情,早就腻了!她就是一块死木头。”郝信说着俯到薛桐桐颈间,“她哪有你这么软,这么香,我最爱宝了!”
薛桐桐被他蹭得直痒,娇笑不断,“你就知道哄我,伯母已经知道我怀孕的事了,她说让我好好安胎,回头找你算账!”
郝信盯着薛桐桐,眼里的笑意陡然消失,“我妈怎么知道的?”
薛桐桐瞄一眼郝信,声音颤抖着带上哭腔,“我肚子不舒服,你又不在,我能怎么办吗?”
郝信一听孩子有事,顾不上别的,“怎么不舒服了?看医生了吗?”
“伯母带我去了,医生让我静养,注意情绪。”
郝信把人拢到怀里,软下嗓音,轻哄:“我跟你说,她给公司干活,又不拿工资,免费的劳动力,不要白不要,我赚钱还不都是为了你和宝宝吗!”
说完又指了指卧室的墙,“上次你说不喜欢这墙的颜色,这不是也给你换了嘛!”
薛桐桐嘟起嘴,娇声娇气道:“这不是我想要绿色,还有那个灯我也不喜欢,现在谁家还用玻璃吊灯,老气死了!”
郝信最爱她这副耍小性子的娇气样儿,可不像荆芥一天天老学究似的,死气沉沉,一点情趣都没有。
“宝不喜欢咱就换,明儿我就砸了,你喜欢哪个买哪个!”郝信抱紧怀里的可人儿,躺倒在床上,“宝,快让我亲两口,想死我了!”
荆芥盯着卧室的门,大脑一片空白,半晌,脸上突然滑过什么东西,下意识摸了一把,原来是她的眼泪。
猛地后退几步,靠上冰凉的墙面,寒意浸透到骨子里,想着他们的对话,嘴角泛出一丝苦笑。
不喜欢那个灯是吗?她也不喜欢。
郝信的妈妈过来看过一次,嫌她选的灯不上档次,这家里的一砖一瓦全是她的心血,她不想换,郝信为了这事还跟她吵了一架,最后她妥协了。
现在……
还有卧室的墙,自己的妥协,竟是为别人做嫁衣。
荆芥咬紧牙根,上前攥住门把手。
好想问他有没有心,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他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手指握紧,用力到指节白,毫无血色,克制住破门而入的冲动,蓦地松了手。
就这么冲进去捉奸,太便宜他们了!
郝信不是还想白嫖吗?那就再送给他一份大礼好了。
荆芥掏出手机,双手抖动得险些没拿稳。
点开一个app,一番操作后,屏幕陡然闪现出卧室里的场景,禁不住胃里一阵翻腾。
床的对面还悬挂着她和郝信的婚纱照,荆芥扣住屏幕,环视这个她精心布置的家,只觉得这里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而她就是这个笑话里最蠢的大傻瓜,不仅眼瞎,心更是瞎的!
不愿再多看一眼,荆芥拿上门口的袋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掌心里,手机屏幕上的小红点仍在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