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大说,“总归是个出路,旁人还没有这路子呢,你姐也说了能帮你,你以前不是一心想去城里吗。”
见姜雅一推再推,宋士侠抢白道“我们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你自己非要嫁个城里人吗,你这名声也出去了,年龄也不小了,你又没文化,又没别的本事,也就这张脸凑合还能看。你四婶到处宣扬你眼高、脾气坏呢,现在乡下都少找跟你年龄合适的,人家问起来我们都不好说话,再耽误几年,你可真嫁不出去了。”
反正她就是一无是处对吧。
姜雅顿了顿,不想做这种一时之争,便说“爹,人的想法是会变的,我现在,其实不想去城里了。”
看来得叫贺成那边快点儿了。姜雅心说,想什么呢,打死她也不去城里当保姆,这辈子打工是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的。
贺成没想到,“仙姑”来的这么快。
当中也就隔了一天,第二天晚上,收工后包兰香早早回到家,破天荒做了四个菜。
贺成看了看,四个菜,大碗的白菜炖粉条、咸鱼炖萝卜、一小碟土豆丝,一小碟葱花炒鸡蛋。
这几天他一天三顿,不是咸菜萝卜干,就是萝卜大白菜,还有贺家饭桌上雷打不动的臭豆酱,怎么也吃不惯,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贺成琢磨着,今儿是什么大日子吗,管他呢,反正可以吃一顿饱饭了。
他在桌边坐下,伸手去拿筷子,被包兰香一手拍开了,嗔道“等会儿,还不能吃。”
包兰香让他和邵春来、邵春红都坐在桌边等着,天黑了以后,又等了一会儿,邵保魁引着两个老妇女来了,包兰香赶紧迎进来。
“仙姑”居然是二人组,两人都有六七十岁的样子,一个圆胖脸,乐呵呵的很健谈,另一个瘦的,没怎么说话,看得出圆胖脸那个是主导。两人都穿着农村老年妇女常见的青布偏襟褂子,并没有其他特殊的装束打扮。
两位仙姑被请到主位坐下来,包兰香端上面条,两位仙姑就先吃饭。
圆胖脸仙姑一看就很有眼色,用她沾着面条汤和口水的筷子夹了一块鸡蛋,就放在桌子上,笑呵呵对邵春来说“你把我夹的这个菜吃了,能活九十九岁。”
邵春来也笑着夹起来吃了。贺成心里庆幸了一下,幸亏没叫他吃,看着有点儿反胃。
两位仙姑吃过饭就去院里作法了,贺成和包兰香他们全家人都被要求端坐在堂屋,不许说话也不许出去。
透过堂屋门能看到仙姑摆了香案,烧了黄纸,还念念叨叨围着院子转了一圈。
然后圆胖脸仙姑进来,把三根手指搭在贺成左手腕上,闭目沉吟半晌,点头说道“确实是”
包兰香一脸紧张,忙问道“那怎么办您赶紧帮他除掉”
“不能除。”仙姑半闭着眼睛,掐指一算缓缓说道,“这孩子,前阵子可是去过他家祖坟了”
包兰香回想一下,肯定去过啊,老贺家就剩他一个了,过年的时候肯定得他去上坟。就是平常,要上工、要出门,也难免经过祖坟的地方。
仙姑说“这孩子一根独苗,祖宗们都不放心,牵挂他呢,年前他去上坟,他爷爷见他二十好几了还昏昏噩噩,娶不起媳妇,他爷爷心疼他,就把他的魂儿给留下了。人有三魂七魄,他魂不在,可不就越来越不正常了吗。”
包兰香脸色一变,顿时有些惶恐,紧张地搓着手问“那那怎么办”
仙姑道“所以我说不能除啊,这怎么除这个事情我也不好办了,但是我总得帮你们想法子破解,等会儿我陪你们带他去,趁着晚上悄悄上个坟,我跟他祖宗们好好说说,要是他们愿意放回来,那就好了,要是他们不愿意放回来,那谁也没有办法。”
贺成
半晌心里默默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仙姑,高
结果就这么着,大晚上的外头还有点冷,两位仙姑带着贺成和包兰香,拿着东西,悄悄摸摸跑去上坟。
邵保魁跟着送到大门口,不太放心的样子,低声叮嘱道“他娘,这事情我也不方便陪着,你去好好拜一拜,叫大成多磕几个头,求求祖宗们把孩子放回来吧。”
天上的月亮已经缺了小半圈了,月色却很好,月光下贺成跟着仙姑和包兰香走到村西,仙姑就在离祖坟还有十几米远的田埂上停了下来,说这儿就行了,方便祭拜。
然后仙姑和包兰香就烧纸,又叫贺成磕头。贺成琢磨着,他如今占了原主的身份,应该也算贺家的后人了吧,便按照仙姑的要求磕了头,听仙姑念叨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四邻寂静,贺成琢磨着今晚被仙姑一折腾,他都没能去找姜雅,也不知道姜雅等没等他。他回到屋里,邵春来这次静悄悄睡着了,贺成于是也睡了。
一觉睡到天放亮,包兰香照例来敲门。
“大成,春来,都起来了吗”包兰香推开门,瞅着盘腿坐在床上的贺成,顿了顿试探地问邵春来,“春来,你哥今天夜里没闹腾吧,你看他好点了没”
贺成一点头“好了。”
包兰香刚要跨过门槛,闻言脚下一踉跄,差点摔着,下意识扶了一把门框,看着贺成,满脸惊疑地问道“大成,你好了”
“好了。”贺成说,“我感觉脑子清醒多了。”
“你、你真的好了”包兰香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结结巴巴问道,“那、那你还傻不傻”
贺成摸摸脑袋“感觉是好了。”
包兰香愣愣老半天,然后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抽抽噎噎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拍着大腿“老天爷呀,谢天谢地”
“怎么了,他娘,一大早怎么哭了”邵保魁闻声跑过来,手里还端着个水瓢,看样子是打算舀水洗脸,见包兰香坐在地上一直哭,忙问邵春来“春来,你娘这是怎么啦”
邵春来见鬼似的,两眼瞪得滚圆,这才刚刚回过神来,没等他开口,贺成一边穿衣服一边抢先答道“没事儿,我娘看见我好了,高兴的。”
“咣当”一声,邵保魁手里的水瓢掉在地上。
贺成不禁摸了摸鼻子,他是不是,有点儿用力过猛了。
瞧把这家人吓的,接下来他要是开口让包兰香去隔壁给他说媒求亲,该不会把人吓出毛病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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