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湫应下,现在的他对晏鹄的话不再有异议。
什么都是好。
晏鹄无声地叹气,拿好衣服去浴室洗澡。
哗啦啦的水声隔绝了两人,床上的黎湫翻身躺下,浴室里晏鹄抬手捂住后颈的腺体,在蒸腾的雾汽里闻不到任何味道。
他故意拖延了时间,出来时看了眼床上的人,确认黎湫已经睡着了就去书房吃药。
黎湫留了很宽的位置给他,像是恨不得让中间再躺下一个人,好安全地分开他们两个,一对要假装陌生人的新婚伴侣。这也刚好合了晏鹄的意,他留了盏小台灯,站在床边孤伶地立着,等浑身上下都冷透了,才肯躺到床上。
昏黄灯光里,耳旁的呼吸声逐渐平稳,黎湫徐徐睁开了眼,偏头看那张离自己很远又很近的脸。他喊:“晏鹄。”
这熟悉的字眼并没有在他齿间变得生涩。因为他曾在遥远的边国,呢喃过无数遍。
没有收到回音。黎湫翻过身,眼泪从眼角滑下来,他很轻地挪到晏鹄旁边,再小心翼翼地牵起晏鹄的手,将冰凉的掌心贴到自己脸颊。
他说:“对不起,黎湫。”
他蹭蹭那掌心,又说:“没关系,我原谅你,晏鹄。”
我原谅你。我原谅你在我说出难听的话以后离开我,我原谅你的消失,你只是没那么喜欢我,我原谅你。
你只是不够喜欢我,这也不是你的错。
我原谅你,晏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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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啾宝替晏鹄向自己道歉了??
欲望
“喂,您好?”
“小公主,回国怎么样啊?”
黎湫眼皮跳了下,这轻佻的语气和称呼,他都不用猜,无奈道:“阿珂,你又换号码了吗?”
“是啊,你想我吗?越洋电话可是很贵啊。噢,所以你才不给我打电话?我换了号码上个也还用着呢,怎么没见你来个电话?你回国结了婚,你家那位alpha没给你钱?对你不好?”
“不是。”
黎湫试图解释:“就是……你不是知道吗?”
他语气略有些抱怨,那是他难得显露的小性子,在层层的保护壳下被埋得很深很深,对着这位他在国外唯一拥有的朋友董珂,小心地露了这零星半点。
“好好好,孤僻小公主。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下半年也要回国了。”
“真的?那你回哪呢?白港吗?”
“不啊,我来宁城找你啊小公主。”
董珂笑了两声,没给多余解释,说了句下次再聊就挂了电话。这种突兀的结束方式黎湫显然已经习惯,他放下手机,收到董珂发来的短信。
“怎么不见你更新了。回国了也开心点,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黎湫回了句好的。
董珂是他在国结交的朋友,是位女性alpha,长得很高,五官凌厉俊美,留着利落的短发,平日里也总是一身沉寂的黑,常让人错认了性别。和这种利落与沉寂形成极大反差的,是她十分散漫风流的性格。
在国留学时黎湫身无分文过得很艰难,只能找好几份零工,还会替同学跑腿、写作业,以供自己勉强生活。
董珂开了家咖啡店,黎湫周末在那里兼职,因此认识了董珂。由于天生的凝血障碍,黎湫身上总是有磕磕绊绊导致的淤瘢,董珂便笑他长得娇气,人也娇气,一口一个小公主的叫他。
他出了国,几乎变成了哑巴,从不和人说话,董珂每次找他他都只会点头摇头,要是逗他几句他就会低下头,很难过的样子,所以董珂前两年都不怎么敢跟他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