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时宁本来还以为没那么容易劝她放弃,没料到沈芜蘅却轻轻点了点头。
“既然你不愿看我犯下杀业,我不杀他便是。”
赵时宁破涕为笑,垂眸看着怀中一言不发的小皇帝,怎么看都不喜欢这阴森森的孩子,报复性地拧了一下司鹤南的耳朵。
“今天算你走运,碰到本仙女救了你,还不快点给我们俩磕个头跪谢不杀之恩。”
司鹤南长睫微颤,湿漉漉的眼望着赵时宁,“你是仙女?我看不太像。”
赵时宁面容有一刻的扭曲,咬了咬后槽牙,“你这小屁孩怎么说话呢,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好啊。”
司鹤南小小的身体端坐于地面,明明生得精致可爱,但说出的话却格外不讨人欢喜。
赵时宁压抑住脾气,凶巴巴地掐住司鹤南还算有点肉的脸颊,用力扯了扯,将一言不发的孩子扯得直皱眉头才松开手。
“你这小孩真讨厌,要不是我不打小孩,今日绝对让你哭鼻子。”
赵时宁朝着个头刚及她腰身的小皇帝比了比拳头,凶神恶煞的模样,好像她才是真正要取他性命的元凶。
司鹤南脸颊和耳朵都红红的,是被赵时宁拧的,他情绪情绪倒是出奇的稳定,听她这样说,也只是道:“你也就会吓唬小孩子。”
赵时宁直接被气笑,还欲与司鹤南争辩,却看到沈芜蘅神情已经不耐,冷冰冰地瞪着司鹤南。
她连忙起身去牵住沈芜蘅的手,“阿芜,我们走吧。”
司鹤南将目光收回,朱雀楼上空空荡荡,早已不见那两个人的身影,只余一个孤零零的拨浪鼓躺在地面。
他伸手捡起拨浪鼓,在手中摇了摇,听着沉闷的声响。
“那个阿宁……有了孩子?”
——
苍郁的树木向着繁星疯长,无羁阁坐落在入水的夜色中,格外的孤寂清冷。
人间不过半日,但赵时宁却觉得格外心累,只想安心回她的房间躺着。
就在此时,系统骤然尖叫出声。
啊啊啊啊啊孩子!赵时宁,孩子有危险!快去找男主!
赵时宁生平第一次听见如此凄厉的惨叫声,好像有危险的不是她的孩子,而是生子系统的命。
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找谢临濯。
好在,谢临濯并没有玩失踪。
赵时宁看到他站在庭院中,背对着她站在那棵被截成两段的冬青旁,她陡然松了一口气。
“师尊,你这是在做什么?一棵死掉的树有什么好看的,害得我白担心一场。”她轻声抱怨道。
“赵时宁,你去哪了?”
谢临濯转过身,依旧是仙人玉树兰芝的皎洁之姿,眼眸里倒映着天上的点点星子,几乎让赵时宁情不自禁屏住呼吸。
“我与沈师叔去了凡间一趟。”
“是吗?”
不知道是不是赵时宁的错觉,她总觉得谢临濯说话时声线隐隐都在作抖。
赵时宁借着惨淡的月光,视线缓缓下移,最后停在了谢临濯霜白衣袍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