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表情依舊嚴父,嘴角卻頗為自豪地抬起:「過來,我給你介紹,這是你成伯伯。」
對方是餘威甚大的前一部之長,譚承早已面熟,只是對方不認識他而已。他收起玩世不恭,態度謙卑地送上雙手:「成伯父好。」
對方微微一笑:「老譚,你這個兒子養得不錯,有點你當年的風采。我就盼著有個兒子,偏偏家裡只有一個嬌滴滴的寶貝疙瘩。」
「女兒好啊,都說女兒是爸爸的小棉襖。」
「好什麼好,整天跟我作對。」
譚承道:「看伯父的神情就知道令媛有多貼心,一提到她您的笑紋都藏不住。」
「哪裡,哪裡。」
譚振江問:「閨女人呢,怎麼沒帶來,趁這個機會讓他們年輕人認識認識多好。」
「她跑到南極去了。這丫頭野得很,我跟她媽都管不住她。」
「急什麼,以後真要是有個人降服了她,我看你還不樂意。」
對方哈哈大笑:「那也要有那麼個人才行,我看吶,難!小譚你平時有什麼興愛好?」
「我這人沒什麼愛好,偶爾打打高爾夫。」
「打高爾夫也不錯,下回有機會,咱們兩個過過招。」
這麼明顯的欣賞要是聽不出來,那譚承這幾年也算白混了。他會意地掏出名片遞上:「請您隨時指教。」
應酬到晚上,譚承已經喝白酒喝飽了,菜都沒顧上吃兩口。他找著個機會抽身,坐在三樓陽台抽菸。
真他娘的沒勁。
做生意就這麼回事,說是靠智力財力,其實歸根結底是靠關係。沒辦法,社會就是人情社會。難道樓下那些人都是因為情誼才來拜年的?笑話,要不是有他爺爺這根死而不倒的大樹,那些人連譚家的門都不會敲。
圍繞在他身邊的那幫人也是,大家多多少少都是因為有利可圖。真正不考慮身份地位的,估計也就一個李識宜。
想到這個名字,譚承下頜緊咬,喝下去的酒精都燒到了骨髓里。
一個電話打過去李識宜沒接,他頓時坐不住了,拿上外套就大步流星下了樓。
這種場合按說不該提前消失,但譚承實在沒耐性,血液直衝腦門,跟上大學那會兒一樣,感覺自己就是個二愣子。
好死不死,譚曦在一樓看見他了,沖他喊:「哥你上哪兒?」
譚承回過頭來威懾地指了指,意思是閉上你的嘴。
譚曦表面笑著,轉頭就告到他爸那兒去了,心想,讓我幫你保密?做夢呢。
不過譚承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