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是因為兇徒殘暴,才把他們折磨成這樣。他們是世上對你最好最好的人,他們靠近你,不是要加害你,而是希望你替他們找出真兇。」
她撫上伍小妹細軟頭髮,溫柔且堅毅地說道:「不思昭雪,不思活出自我,只顧沉湎悲痛,做的是讓親者痛仇者快的事。」
「你囿困黑暗,難道也要歸於黑暗,向黑暗妥協?」
伍小妹怔怔聽著,仿佛往日長輩雙親及兄長和煦笑容映在眼前,心中的恐懼化為了一股強烈的復仇欲|望。
她原本有很好的家,平靜安寧,都是因為那些壞人!
伍小妹哇地一聲大哭撲到微嫿身上,雙手緊緊摟著她,「姐姐,姐姐,你要幫我。」
柔軟嬌小的身軀撲在自己懷裡,哭得泣不成聲,微嫿張開自己纖弱的雙臂攬住對方,將那人緊緊抱住。
剛才那番話,何嘗不是說與她自己。
只有堅強,才能走出困厄之境。
連日奔走勞累,微嫿身心疲倦,在這陌生可憐的妹妹身上,她也想汲取讓她堅持下去的力量。
「好孩子,姐姐幫你,你也要自己幫自己。」
章大人似是察覺身旁肅王微微輕顫了一下,他不敢妄動,用眼角餘光偷瞥肅王,見他目光如炬盯著室內兩人,除了臉色蒼白些,並無異樣,仿佛剛才只是章大人的錯覺。
「姐姐,我說,我把見到的都說與你,那一日,我去阿芳姐家玩……」
伍小妹的聲音高高低低,微嫿偶爾插嘴詢問幾句,章大人在暗道里聽不大清楚。
沒過多久,微嫿起身去到案前,案上早已擺好筆墨紙硯,微嫿運墨調色,握起一隻青竹紫毫,在紙上細細描繪。
一盞茶後,微嫿畫成了兩張人像。
伍小妹仔細辨認,「這個人鼻子再高些,眼睛再凹些,這個人的眉毛還要粗些。」
微嫿重修正,再過片刻畫像改好。
伍小妹瞬間淚水盈眶,「是他們!姐姐,就是他們!」
暗道里,章大人輕呼一口氣。
沈姑娘果真好本事,劉延那臭小子歪打正著倒是辦了一件實在事。
章大人愉悅心情沒持續多久,忽然覺得寒氣襲人,轉頭一看,肅王正在看他。
幽冷目光落在章大人臉上,章大人覺得不大對勁。
肅王成日扎在大理寺和刑部這種男人堆里,已過弱冠之年不但不娶妻,府上連個侍妾都沒有。
有人揣測肅王要不就是身體有疾,要不就是有不為人知的癖好。
然據他所知,肅王常年習武,平時連咳嗽都沒聽聞一聲,不像是有隱疾的樣子,難道……
章大人竟忍住不回憶思索起自己與肅王相處畫面,想了一遍,俱是朝著那不可描述的可能奔去。
肅王昨日遞給他案卷的時候,手指像是碰到了他。
今日他將小畫徒畫像呈給肅王之時,肅王雖然震怒,但似乎有所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