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跟犯人有什么区别。”她赶紧吃两口碗里堆积的食物,辛辣的味道刺激味蕾,她一时有点难受,下意识皱眉。
“胃不舒服?”他记得她以前最喜欢吃味重的食物,现在这身体状况怎么差成这样?
“没有,就是好久没吃了,口味变了不少。”她面不改色地撒谎。
易为洲没接话,默默给她盛了一碗汤。
饭后他送她回家,路上林逸生随口说想着买个车开开。他第一反应是太不安全,想起那年在北京她过于“谨慎”的车技,这么多年她应该也没怎么开过,估计不会有什么长进。
“不想挤地铁就打车。”找个司机送她她肯定又不同意。
“车技是练出来的吧,一回生二回熟很正常,不然我驾照白拿了。”
他想了想,现在开的这车性能不错,主要比较稳,挺适合她,“那你先拿这辆开着,手熟了再说。”说罢又想起有点不太对,这车车牌有点显眼,但凡留点心的人都认识。
林逸生犹犹豫豫地想拒绝,尽管这车已经很低调了,她还是有些抗拒。
“那就换一辆,明天我让人带你去挑。”他看出她的意图。
“那还是就这个吧。”这么大动干戈,她宁愿省事一点。
易为洲被她的样子逗笑,多少年了,还是老样子。他交待完几句注意事项,心里想着明儿就找人把车牌换了。
好几个月没见她,看起来状态也没什么好转,他忍住想多陪陪她的冲动,想着或许熬过这一段就好了。
这次也是听到一些风声,他不得不过来上海这边看看。
诚建内部好不容易稳定一些,宋氏却是一片暗流涌动。他和他老丈人明面上和睦共事,私底下相互防着。
老狐狸藏得深,前两周他才从韩连阳嘴里得到点消息,怕是要下好大一盘棋,于是他来这里见一位很重要的叔伯。
恨不得时时刻刻保持警惕,这种角逐的戏码让人兴奋,他骨子里的好斗因子被激起,但这次不一样,赢不赢没那么重要,这个关头可千万不能输。
~
当晚回北京他就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见着你钟叔了?”
“见着了,钟叔现在和气得很,安逸日子过得真让人羡慕。”
“事情办的怎么样,他什么态度?”
“钟叔哪能那么轻易松口,他最是明哲保身中立不站队的人。不过他现在年纪大了,管不了那么多,换个人或许就好说话了。”易为洲说的是钟叔的儿子,两人认识多年,但是一个在北京,一个在上海,长大后没什么机会联系,只能算得上泛泛之交。
易治业谨慎道:“那小子看着皮,做事最不顾规则,也不是好相与的,你有把握吗?”
“刚有点突破,还不能急。”他也只有七八分的把握,轻易不会动手。
“好,不用要求太多,关键时候他能出手就好。”
“明白。”
挂了电话,父子俩都松了口气。
易为洲这段时间时常住在原来那套公寓里,有些事办起来最好不要有第三人知晓。宋露晞开始还闹了两次,后来也渐渐听到一些风声,于是不再过问。
深夜,屋里的电视屏幕着微弱的光,很小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放大,新闻里的一字一句播得很清楚。
他灭了手里的猩红烟火,想明白了一些事,终于起身去卧室休息。
事情多的时候,他常常一个人坐到深夜,没人打扰更能专注。
有一次王女士带着保姆过来看他,看见那一地的烟头,忍不住劝他,却被儿子不耐的眼神阻止。当妈的虽然心疼也不能做什么,她放下手里的汤想陪陪儿子,可是易为洲没喝两口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王女士默默喝了一碗汤,又亲自替他收拾房子。
卧室床头的男士腕表下有一张照片,她拿起来才现是明信片。看了好久,她收进了下面的抽屉里,心里突然有点害怕,又有点庆幸。
害怕他藏着什么心思,却又庆幸自己儿子是个沉稳做大事儿的。
她突然觉得自己抱孙子的想法可能又得推迟了。现在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她这个儿子是,她那个儿媳妇也是。自己当家主母的角色正在慢慢褪去,趁着她还有说话的分量,她还是想找机会多劝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