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童的眼镜不知去向,秦子钊问过,却只看到那双肿涨的凤眼里写满了苦楚。
秦子钊虽然对路娆的种种颇有微词,可是看见这样的佟童,于心不忍却是更胜一筹,似乎压倒了一切的心疼。
佟童,一直倔强高傲的佟童,何曾这般脆弱迷茫过。
“佟童!佟童!”秦子钊无奈的叹气,最后只是摇摇头,看着眼前一脸的迷惑,拍上那瘦削的肩膀,语重心长:“天下好女人多的是,她路娆算什么,等哥们儿给你介绍好的!保证毙了她!”
佟童轻轻的笑。
这是他这几天来第一次展颜,可却没有什么欢乐的意味包含其间。
人类很虚伪,痛苦的时候,也会微笑。
“不是路娆!”只是短短的四个字,说的苦涩又暗哑,站起身,轻轻的整理着衣服,最后又拍拍那厚实的肩膀:“没事儿!别为我担心!”
秦子钊看着那微微佝偻的背影皱眉,最后狠狠的咬牙。
冬天的空气有很冷冽的触感,让人总能轻易的产生清新的错觉。
佟童吸了满肺的冷空气,却发现对于头脑的清醒没有丝毫的帮助。这让他本就不高昂的斗志,更加的萎靡。
一个星期,竟然可以这般漫长。
原来习惯,又是这般轻易的事情,又像极了毒瘾,戒除,就是危及生命般的恐惧。
凌浩不再和他说话,一个字也没有,只是每天还会为他插上热水器,虽然暖气已经给的很充足了,但这给佟童带来不了丝毫的安慰。
他还记得,他曾经面对着凌浩一言不发,那时的凌浩焦急的抓耳挠腮。他以为那是凌浩的死穴,他自以为是的觉得,凌浩一旦失去交流,就像是孤岛漂流般,会充满孤苦无依的恐惧。那时他得意过一阵子。
可是他现在发现他错了。
那只不过是二十多天前的事情,可是却有着天壤之别。是自己最初的判断失误,还是凌浩天翻地覆的改观。
佟童想不通。
他每天尽量早的回家,依然做了满满的一桌子菜,他眼巴巴的盼望着,虽然他没有真真正正的说过一次对不起,但是,他觉得他的歉意已经表现的那般露骨了,可是凌浩似乎故意的忽略了。
凌浩收起了他转天偷偷塞进卧室里的那把钥匙。
他当时很欣喜,想着转天回来又可以一起吃饭了,自己一定做一桌子凌浩最爱吃的菜。为此他还给路娆打了电话,问凌浩在饮食方面的喜好。
可是,他似乎把一切都想的太过简单了。
他等到很晚,直到饭菜在微波炉里热了又热,凌浩才带着周身的冷空气开了门,只是没有看那张桌子和桌子前面枯坐的人一眼。
他当时以为自己会发作,可是他没有,不过他确信,以前的佟童会的。
佟童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他习惯了和凌浩的亲密。
那种亲密很微妙,似敌似友,却怎样概括都不贴切。佟童很清楚,因为和凌浩在一起的感触,比较和秦子钊的相处,有着天差地别。
佟童知道,凌浩有着细腻柔软的内心,火热的能够温暖一切,只是平时包裹在强势的外壳之下,不会轻易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