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西道了谢,两位女孩便引着他上了驿馆二楼。驿馆的房间都是单间屋,门口朝阳背靠堡垒内墙,房间门前便是半开放的走廊和屋檐。弗兰西的这间是正中间的一间,这个房间晚上会更暖和些。打开门房间里的一切便映入眼帘了,军事堡垒内的驿馆谈不上豪华,就是最普通的装饰,屋里一张窄床靠墙摆放、门边小窗下有一张桌子,一副粗瓷茶具和一盏马灯摆在桌上,两把极其简单的木凳子摆在桌前。床边有一座大概是胡桃木做的衣柜造型非常朴实,衣柜边上有一个放着木盆的盆架,盆架下面有个便桶,边上放了个小水缸。除此之外整个房间就没有任何多余的家具了。房间四墙都刷了白色的石灰,背墙上开了一个小小的壁炉,壁炉边上堆放了一小堆摆放整齐的木柴,壁炉里面有架子和一个小小的铁锅。壁炉边上的壁橱里摆放了一些餐具,半罐茶叶和一点盐巴,这里应该可以加热些食物。这间屋子虽然简朴但非常干净,一看就是刚刚有人收拾过的,只是之前没有人居住里面显得有些冷清。女孩请弗兰西先在门口等一下,她们要进去准备一下,弗兰西便在门外的栏杆前打量起了堡垒。
这座铭记着龙德尼尔兰曼王族光辉历史的堡垒,虽然已经矗立了几个世纪,但依旧正常运转着。一切就跟他年少时第一次翻越阿拉贡山口初见这座堡垒时一模一样。此时夕阳的余晖正好斜照在着堡垒的尖塔的顶端,镂刻着百合浮雕的金色新教八芒十字在塔尖熠熠生辉,就仿佛是另一颗闪耀的太阳一样。内堡中心的小广场上已经列好了队伍,这是准备排队进入大礼堂用餐的士兵。在法兰军队中一般士兵和军官是不在一起用餐的,士兵一般一日三餐会比军官们更早一些,他们大多会在驻扎地的食堂或者是野外的篝火前分批集中吃饭。而军官们则有专门的食堂或者由勤务兵把饭送到自己的房间单独用餐。这样分开一方面有利于军官们建立威信,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军官们的饮食要明显好于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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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弗兰西倚着栏杆等待的功夫,两位少女立刻进屋铺好了床褥又升起了壁炉,很快屋子里面有了一丝暖意。接着她们又从小水缸打水,清洗了铁锅和茶具,又添了水在锅里煮。两个女孩虽然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但干起活来却十分麻利一看就是常在这里打工的。不一会房间里便暖和了起来,女孩们把烧开的热水倒进茶壶里沏茶。接着又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皮囊,把剩下的热水倒进了皮囊里,然后绑死皮囊口塞进了刚铺好的被窝里,这是为客人暖床用的。整个过程非常的流畅,弗兰西只是在门口站了一小会两个女孩便行云流水般的完成了一切。接着一个女孩出来打招呼道:“大人,房间准备好了。”
弗兰西‘嗯’了一声便进了屋子,这时一个女孩绕到弗兰西背后为他脱大衣,另一个女孩则从床下找出拖鞋来到弗兰西面前跪下为他脱靴子。弗兰西不习惯有人伺候便示意女孩们停下,然后吩咐道:“好了,不早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可是两个女孩你看看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动。其中一个金颇有姿色的女孩轻佻的笑道:“大人,这黑堡晚上可是很冷的,您要是需要我们今晚可以留下的。被窝里只有一个水袋取暖怕是会冻坏大人的。不如让我们小姐妹俩陪您暖和暖和再睡?嘻嘻嘻”
弗兰西马上明白了这俩女孩原来不只是帮佣那么简单,他以前常在龙德堡驻扎,知道军士们会和这些阿拉贡的帮佣们厮混,但是这么名目仗胆的‘邀请’还是他头一次遇到。“呵呵……”弗兰西苦笑了两声,一方面他是被着‘邀请’弄得不好意思,另一方面也是被阿拉贡少女们的直率给惊到了。这几天连续收到两次‘献美’,弗兰西觉得有点可笑,难道是大家都认为贵族男子成年后都离不开女人么?还是众人有意在试探自己的喜好呢?
这次弗兰西可不会像上次在下镇那么尴尬了,于是大方的摆摆手说道:“龙德堡内晚上不许外人留宿,你们还是早点回镇上去吧。”
“谁告诉您我们要留宿了大人?只要在午夜宵禁前我们姐妹俩回去就是了,反正已经有大人替您付过我们的车马钱了”另一个身材丰腴的黑女孩略带挑逗说道,说着还有意挤了挤胸前的黑色袢带裙。
弗兰西一想确实这样似乎并不违反禁令,看来再严格的规定也有可以游走的空间。他端详了一眼两个女孩,虽然也长得不错,但论姿色可是不如下镇驿馆的那两位黑森女孩。但这四人总还是普通平民家里姑娘的模样,远比不上伯恩斯小姐和贝斯小姐那般美貌和富有异域风情。不过两位阿拉贡女孩的率真可是比下镇的那俩位法兰女孩来得直接多了,说起那事儿来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羞涩。弗兰西心想:看来阿拉贡山口这边的民风可比另一边的法兰开放多了,难怪有骑士们调笑说‘山口这边的空气闻起来都会让人感到自由’。
“怎么样大人?不想尝尝阿拉贡春天的‘樱桃’么?嘻嘻嘻您要是不要,那车马钱我们可也是不退的哦”那金女孩有意搂了搂边上的黑女孩,把她往前推了推调笑道。
弗兰西有些不知所措,但他还是想要保持威严,生怕被这俩阿拉贡村姑给看扁了。于是他强装镇定的微笑着闭眼,然后尽量自然的摇了摇头。
“哎……那好吧,错过了您这么英俊的大人,我跟小姐妹只好去村上的酒馆碰碰运气了”那金女孩用略带失望的语气娇声说道。
“红草莓酒馆,我俩晚上在红草莓酒馆当招待。村上一共就三家酒馆,有上好客房的就红草莓一家,你们那些骑士老爷们最喜欢光顾哪儿了。您要是改了主意,午夜打样前我俩都在。嘻嘻嘻”那个黑女孩也不恼,说完笑着把搂住她的金女孩反手一楼,两人相互搂着腰欢欢喜喜的扭着腰肢转身下楼去了。
爽朗的笑声很快从楼梯下传来,弗兰西没有进屋而是站在栏杆边看着她们穿过了小广场,俩人大概是白得了车马钱心里高兴,嘴里唱起了小曲。虽然她们的尼尔兰语有很重的阿拉贡口音,但歌词的内容弗兰西是能听清楚的。这大概是一酒吧女招待专用的调情曲。
“来吧老爷坐我这桌
外面太冷我这里暖和
顺其自然啊老爷请您放松
把脚放椅子上吧我懂您啊老爷
……”
这歌词内容很是轻浮,但调子欢快,两个姑娘声线一高一低唱得很是俏皮。引得广场上列队等着进食堂吃饭的士兵们一阵欢笑,不少人甚至对着俩女孩吹起了口哨,有些还喊着询问姑娘的名字。
俩姑娘也毫不羞涩,甚是享受这种‘众星捧月’般的待遇。她们越唱声音越大,那金甚至掀起围裙露出穿着长袜的小腿来给士兵们看。那些士兵们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挑逗,口哨和叫喊一时闹得更凶了。这时才有维持秩序的长官过来训斥,但似乎没什么作用,那黑女孩又朝队伍来了个飞吻,喧闹声音马上变得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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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俩在红草莓酒馆等你们!”俩姑娘回头喊道,听到这些排队的军人们闹得更肆无忌惮了。直到红禁军闻声过来巡视,大家立刻便安静了下来。等红禁军们离开时大家再找那两位姑娘,可这时那俩姑娘早就消失在了城堡大门外。弗兰西看着广场上的这出闹剧,无奈的摇了摇头。
“嘶这小殿下是不喜欢姑娘么难道?”小广场另一角一个声音不解的自言自语道。原来是帕里斯子爵正站在这里抬头盯着弗兰西问。
“嗨……雄狮怎么可能瞧的上土狗?”另一个声音略带嘲讽的说道。帕里斯子爵似乎略有所悟,立刻把目光收了回来。原来他对面站着的是席骑士长丕平爵士。
“嘶有道理,可是这贵族姑娘可不好找啊……”帕里斯子爵顿觉为难的又自言自语道。
“嘿子爵大人,您是前线军官。又执掌皇家卫队,未来升任副团长或者调任个州禁军司令是早晚的事情。何必要专门安排这种事儿呢?我劝您还是别花心思在小殿下身上了……”一个声音无奈的劝道,原来是边上的第一副团长因戈尔·波特子爵。
“嗯……副团长大人有所不知啊,这手段确实有些拿不上台面。出任什么地方大员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什么您是知道的。家父一直背负着‘土堡-哈夫之战’失败的骂名,我若不耍些心机巴结王室成员,将来哪里有机会在家父去世之后继承侯爵之位呢?只有名正言顺的承继了我父亲的侯爵之位,才能堵着世人的嘴,才能证明我家族仍受王权认可!只有这样我才算是洗刷了这些年蒙冤在我们家族头上的骂名啊……您以为在下不想靠实打实的军功挣回荣誉么?可您看就连南征北战的大邓迪侯爵怎样?不也一直没有拿到承继其父位置的《公爵诏书》么?”帕里斯子爵有些委屈的说道。
“嗨!子爵大人,您不必为了家族的过去所累,咱们法兰是出了名的‘官位易得、爵位难封’,而且不见得封爵就算一雪前耻啊。而且公道自在人心啊!当年‘土堡-哈夫之战’过后,陛下不是下诏罪己,完全没有追究令尊大人的责任啊!而且还专门挽留令尊大人继续担任要职么?这待遇连当年的容克老帅都没有啊!”丕平爵士说道。
“哼!就是这个‘人心’害人!就是那次‘专门挽留’,这才是我们家族蒙冤的关键所在!凭什么家父和容帅都是引咎辞职,容克老帅就能落得身后清白甚至很多人还为他鸣不平,可家父却要背负骂名呢?而且他容克家族男丁绝嗣,容克老帅仙逝之后一了百了要着名声何用?可我们家族的后人却要一直生活在阴霾之下!?我不服啊!”帕里斯子爵越说越激动,仿佛如千斤巨索扼住了喉咙一般憋得满脸通红。
见此情形因戈尔·波特子爵连忙劝道:“帕里斯大人!?帕里斯大人!?千万不要这么想啊!哪里有什么阴霾之下?您如今不也照样升任了将官军衔么?您在‘陆桥之战’军功盖世!谁还记得十六年前的那场战败啊!”
“因戈尔!你我是一届同窗,我在学院受得到那些白眼你可是统统见过的。就因为我家族是后起的新贵族,不如容克老帅家族久远,他们就能把失败全部归结与家父!我父亲当年就是皇城州的禁军统帅而已,而且随驾出征哪里有什么权限?‘土堡-哈夫之战’前后调兵二十万,最后惨胜签下‘城下之盟’,怎么能全怪在我家头上!?反倒是最后临阵被换下的容克老帅倒是落得一世清白!因戈尔同窗,因戈尔大人,您说这公平么?”帕里斯最后几乎是大声吼了出来。他与因戈尔·波特子爵是一届的骑士学院同学,两人在学院时代便结下了深刻友谊,因此在私下谈话时两人都不称对方爵位。
因戈尔·波特无奈的点点头,确实帕里斯说的是实话。在‘土堡-哈夫之战’中确实当时的防务总长容克老帅责任更大,可是他临阵被王后强行换下临走时毫无体面。之后便告老还乡没几年就郁郁而终,这样‘悲惨’的结局使得后世舆论对他颇有同情。但失败总是要有人承担骂名的,皇城禁军司令老帕里斯侯爵,不幸被人当作了替罪羊。因为土堡一战中他没有阻止国王急行军,导致全军覆没国王险些被俘。按理说他的责任在整个战局中并不算大,但军界处于对老帅的敬重和政界碍于批评国王的避讳,老帕里斯侯爵成了舆论上的众矢之的。如此看来,此事确实对帕里斯家族很不公平。
作为同窗好友因戈尔·波特当然知道帕里斯家族的委屈,但也只能尽量安慰帕里斯子爵的情绪。他一边拉着帕里斯的胳膊一边好言相劝道:“帕里斯!帕里斯!你别激动啊!哪里有那么严重啊!不能这么想啊”因为帕里斯的声音很大,广场上兵士们有些把头从远去的姑娘身上移到了这边。因戈尔·波特子爵只得一边安抚一边拉着帕里斯往更角落里走,生怕他们的谈话被士兵们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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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陆桥军功盖世?那战事远在天边!又没有几个法兰贵族亲眼见证。国内哪里有人会记得‘战神王子’背后还有个叫帕里斯的是谁?‘土堡一役’留下的骂名您也千万别说没有影响,你我是一届同窗,您升任将官做到副团长已经快十年了。如今已经官至中将荣登第一副团长之位。可我呢?年近不惑才刚刚混上将官,在世的同学之中恐怕我是升迁最慢的了吧?您还说那‘土堡-哈夫之战’失败对我们家族毫无影响?鬼才相信呢!”帕里斯恢复了些理智但依旧愤愤不平的嚷道。
这时楼上的弗兰西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远远一看原来是丕平,帕里斯和因戈尔·波特三人便伸手打了招呼。三人一见王子殿下打招呼,赶紧停止了吵闹,纷纷朝楼上的弗兰西举手回礼。弗兰西见广场上恢复了平静,便招了招手回自己的房间了。三人目送弗兰西回房后,帕里斯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大家楞了半晌他才又说道:“自我入伍以来,冲锋陷阵苦心专营,现在总算是混到了皇家卫队长的位置。实指望可以在皇室面前勇立战功早日出头,可谁知我们的国王已经十几年没有上阵了,而咱们的王储又根本不像历代先王能够那样冲锋陷阵。我统领皇家卫队的这些年根本就无皇室成员可护。呵呵……你们说可不可笑?咱们大团长又是看淡名利刚直不阿的性格,他对自己的前程都漠不关心,何况是咱们这些下属呢?就在我万念俱灰之时,小殿下给了我希望,所以大人们。我是真心期望小殿下建功立业,想让小殿下欢心快乐……”
话题突然变得沉重起来,虽然事情离谱但帕里斯的苦衷两位同僚都心知肚明,但是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宽慰对方。又是沉默良久,帕里斯终于说道:“诸位都是我的同袍,今后请勿再提此事了,拜托了!”说着失落的抬手敬礼离去。
丕平和因戈尔两人还来不及挽留,帕里斯就已经转身走出了大门。看他情绪落寞,二人也没敢再叫住他。他俩望着帕里斯离去的方向,丕平爵士感叹道:“还是我这一介布衣出身来的简单啊!您们贵族虽然各个家世显赫看起来表面风光,可是各个又都是背负着家族存续的重任而活,太累了!”
“哎……”因戈尔·波特摇摇头叹了口气,仿佛是无奈的回答了所有答案。“这件事情不要跟其他同僚谈起,拜托了丕平爵士。”因戈尔·波特嘱咐道。
“嘿咱老哥您还不清楚!放心吧不会说的,况且这又不算什么丑事,给同僚安排俩姑娘招待这再正常不过了。”丕平摆摆手说道。
因戈尔·波特点点头便拍了拍丕平的胳膊也转身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了若有所思的丕平爵士。丕平爵士从腰间的皮袋里掏出了烟斗和烟丝,又从怀里掏出火镰点起了烟斗。一阵喷云吐雾之后这才收起了烟斗也离开了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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