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都说,这魔物出自天山,便应该天山来处置。若是天山也处置不了,那就等着上禀给天官,摆明了不愿意接手这烫手山芋。
师祖性傲,索性赶走了他们,独自一人在占星殿中摆阵结界,将那山下魔物转运到了他殿中。
他想要摧毁它。
这一次,不论黎殊,花悲,花危,还是蔼风他们都反对师祖的决定。
花悲甚至闯进了占星殿,长跪在殿中,涕流满面“师尊不可如此,万一渡劫天雷在您摆阵时落下,该当如何”
若非是黎谆谆先前看到花悲一拳锤烂了檀木桌,她大抵都要信了他的眼泪。
黎殊也跪着“请师祖思慎行。”
师祖并不在意他们如何劝阻,他掀起眼皮,点了花悲和蔼风的名字“雷劫一时半会劈不下来,你们两人留下助本座一臂之力”嗓音微微顿住,似是乜了黎殊一眼“阿黎,你和花危回去。”
黎殊知晓师祖会占星卜卦,但即便他说了雷劫暂时不会劈下,她仍是担忧他“师祖,我也可以留下帮忙,我已经是大乘期的修为”
她话还未说完,便被师祖轻描淡写地打断“回去。”
花悲在某一瞬间,眸底流露出了一丝不显的怨恨。师祖不让黎殊留下,分明是因为不想让她这个未来的天山掌门涉险。
可黎殊的命就是命,他和蔼风的命就不是命了
黎殊和花危被驱赶出去,占星殿内只留下师祖,花悲和蔼风人。殿中高台上放置着那颗渗着黑炁的石头,以那高台为中心的几尺外用鸡血涂抹着稀奇古怪的符号,师祖又继续动手设起了阵法。
天黑之前,他将阵法设好,人各占了阵法的一角,待天上星宿各自隐现,几人便开始施法加力摧毁魔石。
尽管施法的过程漫长又无聊,黎谆谆还是眼也不眨地盯着花悲。
她有预感,花悲一定,一定会在施法过程中暗中搞鬼。
这场施法一直持续了十五个时辰,黑夜白了又黑,就在黎谆谆盯得眼睛都有些酸疼时,盘坐在阵法一角中闭眼施法的花悲,倏而睁开了眼。
他原本两掌心朝上,食指微微蜷起,拇指抵着中指和无名指。在他睁眼后,拇指的指甲却不动声色地在无名指指腹上轻轻划了一下。
指腹顿时溢出一道细微的血珠子来,他拇指的指甲抵在凝出的血珠上,没用多大力气,向上一弹,那血珠便落在了偏向蔼风那一侧的阵法中。
光芒柔和的阵法,顷刻间乍起黑雾般的尘,便趁着这视线模糊不堪的时候,花悲又挤了挤手指,撕下一片衣袖,用血在布料上画了一个符咒。
黎谆谆是看不懂那阵法如何,但她偏巧擅长画符,她只看了一眼,便认出那符咒是引雷符。
这般符咒一般是用在修士大乘期后期,做好了万全的渡劫准备后,用以在固定时间段内召引天雷。
花悲以黑雾作为掩护,轻飘飘将引雷符扔向师祖。几乎是一刹那的事情,占星殿被一道青紫色的雷电劈穿了屋顶,那雷电蜿蜒着,似是盘旋的巨龙,由上至下忽而作白,直直落在了师祖身上。
摧毁魔物的阵法,一旦开启,便不可中止。师祖避也不避,甚至没有停下手中的施法,迎上那轰鸣而下的天雷。
一道雷,两道雷,道雷,天雷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时间,那轰隆隆的巨响仿佛要将人的耳膜震碎,黎谆谆感觉自己的灵魂也遭受到了雷轰。
如果非要用语言形容渡劫,那她只能说,像是世界末日山崩,地陷,海啸加起来的动静,也不过如此。
不知是不是因为花悲弹出去的那一滴血,黎谆谆再睁开眼时,现蔼风已经晕厥了过去。
倒是花悲没有受到太大波及,只呕了几口血。
而师祖,意料之外的劈焦了。
黎谆谆还以为师祖是个深藏不露很厉害的人物,但大抵是因为设阵施法耗费了他太多的灵力,他被劈得外酥里嫩。
只来得及向花悲留下一句遗言“此魔物并非世间物,便是天官来了也无法摧毁,待其化作人形,你将他远远带走,好好教化,或有机会引他入正途。”紧接着,便咽了气。
黎谆谆也不知师祖占星卜卦之时,有没有卜过自己的命运如何。
若非他执意摧毁魔物,留下那封催人性命的传位信,花悲大抵也不会对他下毒手。
她看着没了声息的师祖,那花悲便瘫坐在地上,一直看了他许久许久。
真可笑啊。
掌门之位留给黎殊,师祖却要他带着那魔物隐居山林,远远避开修仙界。
凭什么,他凭什么
花悲止不住在哭,哭着哭着又笑起来,笑着笑着又流下眼泪。不知过了多久,他站起身来,弯腰拾起地上被劈碎的引雷符,每一小块焦黑的布片,都被他塞进了嘴里,一口口咀嚼咽了下去。
他站起身,还未出门便看到了踉踉跄跄跑来的黎殊,她的面色煞白,在看到倒地的师祖后,仿佛更甚了些。
“师祖”黎殊近乎失声。
“黎殊,你满意了吗”花悲此时已是满面泪痕,他嗓音沙哑着,“他被你害死了。”
花悲扬起头来,目光不知落在了何处,一字一顿道“掌门遗言,天山掌门之位授于亲传弟子花悲。而那魔物并非世间物,不可摧毁,待其化作人形,命徒孙黎殊将其远远带走,收为弟子好好教化,引他步入正途。”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