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供有浴桶和热汤,地上铺着柔软的动物皮毛,墙壁上镶嵌了一排龙眼大小的夜明珠,将寝室内映得亮如白昼。
明明是温馨的氛围,她却莫名觉得阴森森的,黎谆谆从储物镯里取出干净的锦布擦了擦脸和头,刚坐在椅子上,便见那房门“笃笃”被敲响,而后从外向内打开。
侍从来送饭了。
他将食盒里的饭菜摆好在桌子上,却没有立刻离开,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问道“姑娘怎么不去沐浴更衣,可是浴桶里的水温凉了”
黎谆谆摇头。
侍从转身要走,脚步又顿住“你是不是在担心你的意中人”
她挑起眉,看着这多嘴的侍从“他是我表哥,不是我的意中人。”
侍从道“但他喜欢你,愿意为你去死。”
黎谆谆觉得这人不一般,说话措辞也小心了些“这世间并不只有爱情,还有亲情,友情。爱情要讲缘分,还要讲究先来后到。”
侍从沉默了一瞬,问“假如遇到的是孽缘该如何”
“人这一生不会只遇见一段缘,一份爱,既然你说是孽缘,那总会有了断的那一日。”
黎谆谆不习惯于跟人讲大道理,好在侍从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转身离开了房间。
她扫了一眼桌上丰盛的饭菜,一口都没动。屋子里没有能计算时间的物什,窗门紧紧闭着,只能隐约听到屋外淅淅沥沥,缠绵不绝的雨声。
黎谆谆穿着黏腻的衣裙有些难受,忍了忍,终究是忍不住褪下了湿哒哒的外裙,从储物镯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裙换上。
明明寝室外还是夏夜,她却冷得浑身打颤,恍若身置寒冬,从手指到足尖皆是冰凉麻。
26在她连续打了六个喷嚏后,忍不住道“谆谆,你是不是染了风寒”
黎谆谆呼出一口气“这屋子有古怪。”不止是屋子有古怪,那寝室内的每一样陈设都看起来诡异。
不过是淋了场雨,她及时擦干了身子,又换了衣裙,怎么可能会冻成这般模样。
就仿佛,有意引着她去喝口汤暖暖身子,到浴桶滚烫的汤水里泡一泡,又或是披上床榻边置放着的狐裘大氅,裹着被褥取暖。
黎谆谆这样一说,26也不禁打了个寒颤“要不然,将南宫导召唤来”
就算南宫导帮不上什么忙,屋子里多一个人说说话,也总比这样自己孤身一人干等着强。
黎谆谆没说话,却在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后,抬脚在地上画了个圈。
太冷了,再等一两个时辰,她怕是要活活在屋子里冻死。
南宫导被传送过来的时候,仍在半昏半醒的状态,他重重摔在地上,好在那地面铺着柔软的动物皮毛,没再让他伤上加伤。
便如黎谆谆先前所说,他双足溃烂得不成样子,足底血肉模糊且微微黑,仿佛一块烧焦的糊肉。
黎谆谆抬脚在他腰上轻轻踢了一脚,见他没有动静,她垂眸思量起来要不要直接给他个痛快,一刀攮死他。
但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毕竟此时身处在密闭空间中,若是想毁尸灭迹也不大方便。
黎谆谆在系统栏里翻找起来,一股脑兑换了几颗能缓和伤势的丹药,往南宫导嘴里放去。
但他薄唇抿得死紧,似乎咬紧了牙关,任由她如何掰他的下颌,都撬不开他的嘴。
26提议道“你可以试一试嘴对嘴喂药,言情小说里都这样写。”
黎谆谆有些无语“他是嘴上安门禁了非得我嘴对嘴才能打开”
说着,她蹲在他身旁,手指微微弯曲,在南宫导腰上挠了两下,他本能地皱起眉,蜷缩起身体。
黎谆谆便趁着他松懈的一瞬,抬手一把掐住他的双颊两侧,逼得他唇齿轻启,顺势将夹在指间的丹药扔进了他嘴里。
“这不就喂进去了。”屋子里的水,她不敢喂给他喝,为了帮他将丹药顺下去,她掌心贴在他颈上动了动。
顺着顺着,指腹不慎触到了他的喉结。黎谆谆动作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侧,迎着夜明珠的光,看向他的颈。
她记得他颈上有一颗淡色红痣,不偏不倚就生在喉结旁。这颗痣生得性感冷淡,她很久以前就想伸手摸摸看,但南宫导不让她碰他的颈,更不让她亲吻那颗生在喉结上的红痣。
黎谆谆手比脑子更快一步,轻轻按在了他的喉结上,那颗痣便跟着喉结滚了滚。
或许是因为感染所致的高烧,他的皮肤滚烫,暖的像是个大号的热水袋。
在察觉到这一点后,黎谆谆径直将自己冰块般的身体靠近了他,像是树袋熊般攀紧了他。
时间一点点流逝,她身体渐渐回暖,纤细的指仍是百无聊赖地贴着他颈上的红痣,跟着喉结的滚动微微摩挲。
“怎么还不醒。”黎谆谆小声嘟囔了一句。
“醒了你想做什么”磁性嘶哑的笑声低低传来。
“”她慢了一拍反应过来说话的人是南宫导,指上的动作倏而顿住,微微仰起头来。
他黑漆漆的眸盯着她看,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绽出一丝笑来“我好像跟你说过,不要碰那颗痣。”
“哦。”黎谆谆时而会生出逆反心理,就比如此时。她仰头覆上了那颗淡色红痣,唇瓣微启,用唇舌轻轻描绘着喉结的形状,“碰了又怎样”请牢记收藏,&1t;